舒逸小时候住在老城区,基本上每个人家里都是带院儿的三层楼。有人把房间或者某一层租给外来务工的人,赚那么一个月几百块的收入。
顾衍与他的母亲就是在舒逸六岁那年租了他家的第一层,柔软坚强的omega母亲带着她年幼的儿子,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没有人追问他们的来历,也许谁都有不能提的过去。
舒逸的父母商量了一下,觉着每月意思意思收一百房租就够了。顾衍的母亲,唐安瑜却死活不肯,舒逸的母亲魏淑兰说:“房子租给你我放心,反正平常也是空着,你住了我还有每月的固定收入呢,就别推辞了。”
同为母亲,女人,魏淑兰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如此劳累,想着法子能帮的地方就帮。也许是实在窘迫不堪,唐安瑜渐渐会接受他们的帮助,但她总是对顾衍强调:“你一定要记得对我们好的人。”
小大人一样的顾衍总是认真的点点头,“嗯,我记得的。”
舒勇和魏淑兰工作挺忙的,家里的老人也行动不大方便,照顾不了舒逸。自打顾衍家搬进来以后,舒逸便很黏顾衍,于是魏淑兰便拜托顾衍照顾舒逸,这样一来,两个大人倒是轻松了不少。工作的时候也更加放心了。
舒逸拿着橘子味的水果糖,剥开糖纸送给顾衍,奶声奶气的说:“顾衍哥哥,吃糖。” 糖果很漂亮,晶莹剔透像玻璃珠一样,透着一股酸甜的味道。
顾衍抿了抿嘴,没有接。舒逸白嫩嫩的脸蛋皱得像包子一样,眼里含着泪花:“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衍听了后愣住,不明白这个小包子怎么会这么想。
“……你,你都不要我的糖,肯定是不喜欢我,呜呜呜。”包子舒逸抽抽搭搭的控诉着他。
顾衍犹豫一下,伸手要拿糖。舒逸虽然立时雨转晴,但他摇摇头,没有把糖递给顾衍,而是踮起脚尖,“哥哥吃糖。”硬是要亲自把糖喂进顾衍的嘴里,顾衍没办法,只得蹲下身子,吃了舒逸的糖。
舒逸立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抱着顾衍不肯撒手。六岁的小娃娃还是有些重量的,顾衍还是努力抱住他。嘴里的糖果是橘子口味儿的,有一些酸,可顾衍觉得甜到心坎儿里了。 后来根本不用魏淑兰找他,他自己就去照顾舒逸了。
“哥哥,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舒逸拉着顾衍撒娇,声音软软的。 顾衍点头:“但是不许玩太久,让你回来就得回来,知道吗?”
“好!”舒逸答应的积极。顾衍说:“现在答应的快,待会不肯回来,又含着泪让我带你多玩一会儿……”
“不会的!保证~”结果那天又因为舒逸不停撒娇,顾衍只好带着他多玩了一会儿。 那时候不兴上幼儿园,基本上小孩七岁了就送到学校去读一年级。顾衍觉得不能让舒逸在学校落后,于是后来呢就很少带舒逸出去玩了,基本上都是在家里教他写字算术。
好在本身舒逸自己就对学习很感兴趣,于是每天就这么和顾衍一起学习。和爸妈出去逛街的时候,商铺招牌的文字都能认识一些,家里的亲戚都夸孩子聪明。舒勇和魏淑兰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魏淑兰和舒勇因为工作原因照顾不了舒逸,就托关系让他提前入学,还帮忙让顾衍也入了学。拜托顾衍照看一下舒逸,对于这样的小事,唐安瑜自然是一口答应,顾衍也是乐意至极。
因为顾衍上学晚了一年,八岁的时候上一年级,所以尽管现在已经十岁了,他也才上三年级,比同龄人是要大一岁的。
就读的是离家比较近的公办小学,路程大约十分钟左右。刚开始顾衍还担心,舒逸会不会到处乱跑,哪晓得一路上小孩子都紧紧抓着他的手,一步步跟着他走。
顾衍把舒逸送到班里以后,叮嘱道:“下午放学以后在教室乖乖等哥哥来接你,不要到处乱跑,也别跟着不认识的人走,知道了吗?”
舒逸乖巧的点点头,冲顾衍挥了挥肉嘟嘟的小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哥哥再见。” 顾衍这才安心的去找自己的教室。
开学第一天的事,又多又麻烦。班主任见顾衍虽然人没有多大,但是很机灵稳重,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于是放心的把班长这一职位安排给了他。
本来三点三十五就放学了,因为帮着班主任处理班级事务,导致四点半顾衍才能离开。不知道舒逸怎么样……顾衍有些担心的想着,跑到一年级的教室以后,漂亮年轻的班主任正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哭个不停的舒逸。
正愁着呢。舒逸看见了跑来的顾衍,立时哭的更加委屈了,顾衍赶紧把小孩抱在怀里,几分吃力的安慰:“逸逸乖,不哭了,哥哥错了,原谅哥哥一次好不好?”
舒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别,别的小朋友早就,早就被接走了……可是你,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才来接我……?呜呜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要我了……”
顾衍轻轻拍着小孩儿的背,哄道:“逸逸对不起,是哥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别跟哥哥计较这一次好不好?”
“那…那,那你以后,以后都不可以这么晚才来接我……”舒逸打着泪嗝哽咽道。 顾衍答应:“一放学就来接你好不好?”
舒逸这才止住了哭泣。但是整张脸都很红,不仅眼睛鼻子,哭得连眉毛都红了。
班主任在一旁看的有些惊讶,感受到顾衍在看她,干笑道:“……本来要打电话的,但是舒逸哭着硬是不给,怕刺激他,就,没给家长打电话……”
顾衍摇摇头,“没事,麻烦老师了。那我先带舒逸回去了,老师再见。”只是心里在默默觉得老师有些不靠谱。
舒逸打着泪嗝冲老师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舒逸不肯让顾衍牵着他,但是却紧紧拽住顾衍校服的衣摆,跟在他的身后。顾衍忽然停住脚步,舒逸就这么直愣愣地撞了上去,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好像还没哭够一样。 顾衍微微蹲下身子,“逸逸,还没原谅我吗?”
“不,不是…我就是……太伤心了……”舒逸说着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
顾衍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把挂包调整了一下位置,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舒逸揉了揉眼睛,趴到了顾衍的背上。
路上顾衍给舒逸讲童话故事,讲着讲着耳边传来了温热平缓的呼吸声。这小孩儿是哭累了吧,居然睡着了……
顾衍把小孩往上轻轻托了托,沿着路灯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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