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宴会（四）

“民间不是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朕这里还有一个小公主，品行端正，性格温婉，想来可以配得上当下的年轻将军啊。”陛下笑道。

文官那边一个老头突然站起来拱手附和：“皇家的公主，自然是姣好佳人，陛下过于谦虚了。”

东方重华听出来这是言官里最爱上奏折乱参别人的礼部尚书何有安，翻了一个白眼。说的是年轻人，和你这爱怼人的老头啥关系，没事多嘴，怕不是喝高了，真把皇帝当哥们了。

他想起来前几天他还没回朝的时候，这何有安就在朝堂上对军队的事情指手画脚，玉菟都一五一十地跟东方重华他们说了，就算是比较大大咧咧的重华也是一听何有安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公主的生母应该是南蛮巫女，是南国派来和亲的公主。”徐兴在旁边絮絮叨叨。

陛下看起来倒是没有计较太多：“何尚书过誉了，最近十年国事繁多，公主的生母去世得早，朕也少有教导公主的时间，未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公主从小聪敏好学，性格也极其温和懂事，自不会让未来的驸马太操心的。”

“吾皇操劳国事，明君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像是得了什么暗号一样，集体离席起身，跪拜在地。

东方重华可能是还没适应朝堂这顺风而变的节奏，此时要命般地断了片，霎时鹤立鸡群，坐着凸显在了全都趴在地上的群臣之中。

他僵硬扭头，下意识看向高在王座上的皇帝，因为是一团浆糊，所以他完全判断不出来自己该作何反应才显得低调一些。

白志浩吃惊地看向和皇帝深情对视的东方重华。好家伙，这家伙搞我也就算了，为什么有胆子搞皇帝陛下啊。

陛下应该也有点尴尬：“青儿可是身体抱恙？饭菜不合口味？”

东方重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字才是重华，他最烦别人叫他的名。他觉得单字青像个女娃娃的名字。

“不不不，是臣失礼了，饭菜很好吃，感觉这一回宴席吃下来，在边关吃了几个月的干饼也都值了。”

大家都看见东方重华桌子上堆起来的盘子小山，嗤笑了起来，气氛略微有点缓和。

陛下突然站了起来：“阿真一直是朕最好的朋友，尽管走的急，朕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但朕私自一直将青儿照顾着，想来阿真也会让朕这么做的吧。”

旁边有文臣说了什么，东方重华全没听进去，他刚从边关回来的好心情在怜氏这句话中消失得一干二净，而那些压抑在心底几年之久的隐痛渐渐浮现。

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说谎，怜世亓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吗？曾经是真，一直是朋友，怕是妄言了吧。

“罢了，这么开心的时候，是朕失态了。”陛下咳嗽了一下，拉回了东方重华危险的思绪。“回到原先的议题，小公主已及笄，朕还没来得及给她赐封号。不过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朕许诺，在公主完婚前把所有礼仪都做到位。还要多多辛苦何尚书了。”

礼部闲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事到头。这下可不用在看兵部的脸色行事了。何有安内心窃喜，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按常规回应了一下。

怜世亓继续说：“所以，你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也……不在身边，没法张罗你的婚事，朕在这自作主张……”

稳了稳了，老白稳了！东方重华内心狂喜，脸上已经爬上了灿烂的姨母笑。白志浩的爹白幸在狱中枉死，他的娘江南葛氏自从出事之后就因病回娘家静养。这条件全符合啊！说不定还能一锅把老白他爹的事情处理好，一举多得啊。

“.…..所以，青儿对这门婚事什么看法啊？”

徐兴一愣，但东方重华反应迅速，激动地看了一眼发呆的白志浩后扭头抱拳：“回陛下，那自然是极好的，微臣很是赞同，并无半句疑言。”

“之前就听说青儿性子直爽，当今会面，果然是个明朗的男子。” 怜世亓微微一笑，“那，青儿回府上准备一下迎娶的事宜，择吉日准备迎娶公主。”

朝堂一片寂静。

“好……啥？！”

东方重华嘶哑的嗓子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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