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篇.阴阳（拾肆）

“你若杀我自是没问题，可在死前，我只需一令，便可以让山风杀死你的两个朋友。”阴阳师的呢喃如同恶魔的低语：“你确定要杀我吗？杀了我，你的朋友们都会死，而杀死他们的人，就是你！”

“住口！”温和喝道，手上的针却抖了起来。

“咳咳，别管我。”冯为之的声音虚弱，“别信他，你就算放了他，他也会……”

“对，温和，不能有妇人之仁……”陆新野也艰难地开口道：“他不会罢休的，快，快动手……”

温和心乱如麻，少顷，他下定决定，艰难开口：“让他们走，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你认为，现在的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背后有人沉声问。

温和大惊，手一松，面前的阴阳师缓缓倒下去，竟然是个木人！

一股强劲的力道击打温和后背，温和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向后飞出三米远，哇地吐出一口瘀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得意万分的芦屋千羽：“你……什么时候……”

“刚刚。”芦屋千羽轻蔑地说：“你还真以为在下会和你们这些杂碎谈条件啊！刚刚那一席话不过是为了乱你心智，让你没法集中精力，在下好施展忍遁。”

愤怒的温和想站起身，但一动浑身有种快要散架的疼痛。

“好了，游戏结束。呵呵，一个性命双修的终南弟子魂魄，一个草木精华的术医魂魄，都是上品呢。我的式神可有口福了。哦对了，你的那两个师弟，临死前，可是苦苦哀求我不要杀他们，我答应了他们，给他们一个很舒服的死法——凌迟，这样他们的魂魄怨气才会冲淡修道的正气，更适合我式神的口味，哈哈哈哈……”

“你这畜牲！死有余辜，我就算弃尽修为，堕为厉鬼也要拉着你下地狱！”冯为之你眼都红了，他破口大骂，可惜现在的他也仅有骂的能力了。

“呵呵，既然你如此刚烈，那就先送你上路吧。”阴阳师调笑道：“山风，杀了他，记住让他死的惨一点。”

庞大的巨兽缓缓移动，踩在冯为之跪在地上的小腿上，顿时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嘎吱嘎吱声。冯为之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有骨气，那就再加大力度！”阴阳师高声说。

山风抖抖身子，背上的刺伴着风声飞出，一左一右穿过冯为之的琵琶骨，冯为之终于吃不住痛，闷哼一声，但很快又挺住了。

“厉害。”阴阳师的语气竟然有了一丝赞叹：“唐人风骨，可敬可叹。在下决定赐你一个痛快的死法，送他上路吧，山风。”

山风的刺应声而出，这一回，瞄准的是心脏。

鲜血四溅，如花绽放。

“温和！你……”冯为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背影。

温和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刚刚，温和用最后的力气一跃而起，替冯为之挡下这致命一击。他暗中含了颗再造丹，想像上次对付清道夫那样骗过山风。

令温和失算的是，山风的刺暗藏着巨大的阴气。阴气随伤口扩入血脉，腐蚀着温和残存的灵力，使他无力激发再造丹的药效。

“你……快跑。”弥留之际，温和最后的念头，他推开冯为之，断断续续地说：“回……终南山，把这些事，告诉你的师父，让他们，来……”

眼前越来越黑，嘴巴还在蠕动，是死前的呢喃吗？

人间的声音远去。

爹，娘，孩儿要来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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