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篇.阴阳（拾柒）

三天后，码头。

杭州来的客船早已经泊岸，船伙们正在忙碌地搬添东西，以备漫漫长路会有不时之需。

码头上，船客们熙熙攘攘，哈欠，告别，催促声声鼎沸，热闹丰凡。

“坐上船，出了这河口，便是京杭运河。船会一直顺着大运河走，不出半个月，便可到达杭州。”陆新野对这一路似乎颇为熟悉，极为详细地为温和指点。

想到要在狭小的船舱上渡过半月，温和顿时感到一阵萎靡。不过沿途码头甚多，可能有机会上岸走走看看江南风光。

想开也是不错。

“陆兄，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温和不放心地追问说。

“不骗你。”陆新野道：“如果你的描述没错的话，和我以前在杭州看到过的鱼形标记，几乎一致。”

“那好，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的。长安这边的情况，就拜托给陆兄你们了。就此，别过！”起锚的号声已经呜呜响起，温和踏上甲板，抱拳向陆新野和王端仪道别。

“一路顺风，后会有期。”二人挥手，目送着船起航。

“我说。”看到船离岸远了，陆新野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凝固消失：“你找来的这个人，似乎牵扯地太深入了。”

“靠，还不是为了救你。”王端仪没好气地反驳：“要不是你大意，被拉入莲云真境，我怎么会冒险找人帮忙？”

陆新野摆摆手：“罢了，现在互相推诿已是无用。预言之日将至，我派隐忍二十余年，等的就是这一朝一夕，切不可出任何差池！”

王端仪心头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门派之事自然为重，可你想对温兄做什么？新野，温兄出生入死帮我们，你难道……”

陆新野心烦的打断王端仪：“我这不在考虑吗？而且，我也不确定他真的是敌非友。若是我没认错的话，那天他用出来的，应该是万象鬼龛。”

“万象鬼龛？那不是你所说的镇门之宝吗？”王端仪惊问。

“是啊，而且，上面明确表示，保管此物的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陆新野心思深沉地说：“如果上头指令没错，温和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是装出来的，那他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依我看，未必。”

“为什么？”王端仪问。

“我派不能说没有好人，但是绝无善良之人。”陆新野说：“温和的质朴仁义，不像是装的。我把他引到杭州，那边有我们的暗楼，我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他们自会好好调查一番，静候结果便好。如果他是我们的人，那索引挑明了直说，多一助力岂不美哉，如果不是……”

陆新野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我也不能放任他再调查下去了。”

“你要怎么做？”王端仪逼问。

陆新野踌躇，半晌叹了口气：“算了，到时候再看吧。现在，我们该回去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他向河的远处眺望，船已在水面消失无影。

唯见长河天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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