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过年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苏晓婉大方一回，给一家人都买了新衣服，都是上好的细布，穿着很舒服。

眼看着快过年了，苏晓婉的饭馆生意却一天天萧条，各家都开始置办年货什么的，家里存了各种各样的吃食，自然不会想要出去再花钱买吃的。但是王宏远上山打的猎物卖的却是好生意，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办年货，办年货，一定要有猪肉才是办年货啊！平时王宏远一天卖一两头猪，但是腊月里，他一天最多的时候能卖十来头，毕竟有的人家，买的时候百十斤。过年自然是大吉之事，有许多喜事也就定在了这个时候，逢上这种的，王宏远卖猎物的就更多了。苏晓婉二十八那天关了门，今天的大年，她可不会再做生意了。三十贴门画。贴门画这种事儿在这边的规矩是男人的事情，但是苏晓婉家没有男丁，于是往年都是她贴门画，而今年不一样了是由她夫君王宏远贴门画苏晓婉就给他打下手，今年王宏远在，就自然用不着屠欣了，于是王宏远跟四弟他们俩贴门画，苏晓婉就跟四弟妹和妞妞她们一起包饺子。小馒头本来在外头也想帮忙贴门画，但是四弟跟王宏远两个人已经能够解决所有事情，于是俩人走进门又说要帮苏晓婉他们包饺子。四弟包饺子，苏晓婉还相信，苏先生？苏晓婉怀疑地看向他。张主恩跟他们相处久了，性子也有点别过来了，苏晓婉早就发现了，这个苏先生，你让他烧个火跑个腿，那他能给你办的特别好，让他做饭？还是算了吧！

苏先生被苏晓婉看的有点发毛，有点想要反驳，又觉得这样不尊敬，于是索性低头包饺子不说话了。

包饺子是一件特别考验耐心的事情，好在他们家吃的人不多，但是包的人很多，五个人下手七个人吃，怎么着也不会不够，但是也就是这样了。毕竟今天包的饺子并不是今天一天吃的，三十中午吃一顿，晚上吃一顿，初一早上吃一顿，初一晚上再吃一顿，还有初二早上。上午包了饺子，放完鞭炮吃完饭，还要蒸馒头。一般情况下蒸馒头都是在二十多的时候，但是当时无论是苏晓婉的饭馆，都在营业当中，自然是没有人有时间蒸馒头，二十九那天又忙于置办年货，自然也没有时间，只能放到三十那天蒸。苏晓婉跟人借了双层的笼屉，苏先生的大火烧起来，几个人就开始动手揉馒头。每个人揉出来的馒头还都不一样，苏晓婉的馒头个头小小的，看起来精致可爱，四弟妹王翠芳揉出来的馒头虽然说没有屠欣的可爱，但个头也就是一点点，妞妞就不一样了，大大的馒头，粗犷的外表，妞妞刚开始的时候还嫌弃，现在显然已经放弃治疗视若无睹了。馒头蒸好了四弟跟王宏远就在边上，手上沾了凉水使劲拍，还要排的均匀，万一哪个馒头没有拍到，那完了，这样的馒头最后跟用死面蒸出来的死面饼子也没什么区别，不宣不软不好吃。一笼蒸完，四弟搬着蒸好的馒头放堂屋里去，下一笼就已经放到锅上了。这跟做饺子一个道理，做好了也不是今天吃完的，按理应该吃到正月十五。一家人忙活起来，速度快的很，苏晓婉本来觉得要到晚上才能蒸完的馒头，结果半下午就给全弄好了。然后又折腾着打扫卫生，主要还是在饭馆那里，饭馆的油烟熏染，厨屋里的角落已经有黑色的污垢了，提着水，拿着抹布使劲擦，擦不掉了草木灰。反正苏晓婉是能不用草木灰就不用的，用了草木灰，就算是擦干净了，起码还要再涮上两遍。到了晚上，整个县城都热闹起来了，现在烟花很贵，寻常人家买不起，就算买的起也不会花那么多钱就只为放个烟花，图个转瞬即逝的美丽。因此现在能放烟花的都是真的有钱的，天上单调了很多，但地上却很热闹，放不起烟花但是都放的起鞭炮啊，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县城的各个角落里响起来。大年三十是要守岁的，一家人坐在一起，最晚睡着的是四弟妹王翠芳，四弟小心翼翼地抱着四弟妹王翠芳回了她屋子，然后是苏晓婉，她本来在微笑着听人说话，听着听着头就靠在了王宏远的肩膀上，王宏远把苏晓婉抱会屋，自己也没再出来。四弟妹和四弟他们几个事真的守到了零点，新旧年交换的一瞬间，来自县城中央的大鼓通通作响，传向东西南北城，不知有多少人瞬间进入梦乡。大年初一，苏晓婉起的很早，她穿上了新买的衣服，戴上金玉做的首饰，扑了粉，补了腮红，涂了口脂，又细细地描了眉毛。王宏远起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与平时完全不相同的一个苏晓婉，恍若神仙妃子。苏晓婉回头冲他笑。“我今天好看吗？”王宏远呆呆地点了点头，苏晓婉满意了。

苏晓婉也是个女孩子，也喜欢自己美美的，但是条件不允许，她开饭馆，每天忙忙碌碌地，哪有时间化妆？就算是化了妆，出了汗还会花掉，那还不如不化呢。

王宏远穿好衣服走到苏晓婉身后，仔细端详镜中的芙蓉面，手在蠢蠢欲动，他又看了眼首饰盒，想要亲手为苏晓婉戴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苏晓婉嗔了他一眼，心中又有点觉得他傻，又有点甜蜜。

大年初一，苏晓婉和王宏远穿上了新衣服，苏晓婉就要领着王宏远拜年了，这个年也好拜，其他人是要把同族的所有长辈挨家挨户都给拜完的，但苏家几代单传，自然就不用这个样子了，苏晓婉所知道的，他们家的宗族。那是娘家，大年初二回娘家，不是今天的事情。苏晓婉出门正赶上四弟在放炮，苏晓婉听到的就是开门三声炮，咚咚咚三声炮，猛不丁地吓了苏晓婉一条。放了开门炮就是吃饭的炮了，四弟买的最红的那种，从院子这头铺到院子那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苏晓婉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等到没动静的时候再睁开眼，满院地上都是红色的，喜庆的很。苏晓婉领着王宏远笑嘻嘻地上前去。王宏远觉得害臊，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耍赖向长辈要压岁钱，但是他顺着苏晓婉已经顺成了习惯。苏晓婉一拐他，他就知道苏晓婉的意思了，于是也跟着苏晓婉动作拜年。本来看苏晓婉冲他笑眯眯地作揖他还挺乐呵，再看王宏远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嫌弃。但是今年是大年初一，再怎么不乐意，也要给王宏远面子，屠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来红包，挑出来最大的那个给苏晓婉，最小的那个给王宏远。

王宏远接了红包，心里暖暖的，苏那边就笑眯眯地怼她爹了。“爹，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看看宏远的红包！你竟然还能包出来这么小的红包。”她爹冷哼一声，不接苏晓婉的话，扭头去端饭了。心中想着，这可是他特地包出来给王宏远这个小崽子的，故意的能有多小就有多小。压岁钱已经要到手了，苏晓婉一点都不害她爹生气了，兴致勃勃地冲着她爹的背影吐舌头。王宏远有点绝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苏晓婉越来越活泼了，不过他也很喜欢。要完了她爹的，苏晓婉又领着王宏远往四弟妹王翠芳她娘那边转悠。磨的一家人都给了她压岁钱，苏晓婉才觉得心满意足。她倒不是非要这个钱，只是她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这样的事儿，她每年都要来上一回，区别是，今年带上了宏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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