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小二爷吗?”门口传来阴阳怪气的一声。
郑云镜一看,是侯耀华的徒弟毕大鹏,她也不知道一个相声能说成对口词的人怎么还有脸收徒,但论辈分这人是自己的师叔,这声小二爷就全属讽刺了,她搁下筷子,站了起来:
“师叔好。”
“怎么着?见着我师父了都不懂去打个招呼?郭德纲可真是教了个好徒弟啊。”毕大鹏抱着手臂看着她,嘴里嘲讽着。
“你怎么说话呢?”高怡芳先不干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
“你……”
“不好意思啊师叔,我这个朋友不是行内人,不懂规矩。”郑云镜给人拦下把毕大鹏的话打断了,又朝着他道歉。
“哼,一丘之貉。”毕大鹏没办法对个外行人撒气,只好指桑骂槐。
郑云镜示意她把陶云圣照顾好,自己端着茶杯走了出去:
“刚才这不是没瞧见师爷来了吗?我这就去给他敬茶。”
这些人敢针对自己,却是不敢欺负陶云圣的,他是两门抱,在京剧里有正经师承,任那几个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插手到那里面去,郑云镜把弟弟留下就去了旁边。
进了门,众人眼神纷纷落到了她身上,包厢里安静了一瞬,接着又只当没看见聊起天来。
“师爷好。”郑云镜把茶敬上了。
侯耀华没接,她就一直鞠躬站着,好半天,杯子才被拿了过去。
“听说,郭德纲办了个专场被人集体喊退票了?”侯耀华没喝,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脸上挂了抹笑。
说的是十五周年庆典时一段小插曲,社里用尽心力排了一出《相声百年演变史》上台演。
为了这节目好多人连着好几天都没合上眼,其实时间拢共没多长也不是枯燥无味,可偏偏台下有那么几个人喊着要听相声,撺掇着全场喊退票,甚是蹊跷。
好在后边儿郭德纲打了圆场回来整场演出得以顺利进行,至于冒头的那几个人自然无处查去,是故意针对安排好的还是普通观众就不得而知了。
郑云镜不愿起了争执,退了一步:
“观众是衣食父母,他们的建议我们听着。”
“这屎尿屁下三滥的玩意儿说多了,就没人会把你当人了。”侯耀华扶了下眼镜,镜片闪出一抹精光。
说来也奇怪,侯耀华侯耀文两兄弟虽然长相相似,可弟弟那是亲切和蔼一派正气,这哥哥就把所有的尖酸刻薄阴郁油腻都捡在了脸上。
郑云镜听了只是笑,慢慢说着:
“这时间还长着呢,当人当狗到时候自有分晓。”
说完,也不看脸色大变的侯耀华和屋内嘈杂起来的众人,兀自取了个扣在桌上的空杯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师爷,我这儿还有事,就不作陪了。”
说完转身走了,侯耀华阴着脸招来了毕大鹏暗自吩咐一番,指使他跟上去了。
回到包厢里,郑云镜面色微红,也是,满满一啤酒杯的白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她本身平日也不是饮酒的人,不醉才怪。
“你怎么还喝酒了?”高佑芳见人回来了,给她倒了杯茶。
郑云镜接过来喝了,放下杯子说:
“没办法的事儿,咱们快走吧,再待一会儿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高佑芳连忙把东西收拾好牵上陶云圣跟着出去了,结完账到了门口,郑云镜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她只好放开了小孩儿又去搀人。
好不容易把人送回了酒店,郑云镜站在房间门口强压着不适跟人道别:
“姐,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先休息会儿,下午醒了再找你。”
“行,你睡吧,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成。”高佑芳虽是请了假特意陪玩儿但此时也没挑理,谁能想到能碰到今天这糟心事儿啊。
“那我弟弟?”郑云镜问。
“我也睡个午觉,芳姐你别管我了。”陶云圣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这姐姐都醉了,自己隔壁房间呆着有什么事儿还能帮把手。
“行,那我先走了,”
高佑芳这才出了酒店,就此告别。
临着晚上了,高佑芳在酒吧里才接到了电话。
“喂,镜子?”
“姐你在哪儿呢?”
“啊?我听不见!你等会儿…”
虽然高佑芳工作的地方是个清吧,可里边儿动静也不小,说话都得提高了声音,更别说打电话了,她去了后台才又接了起来:
“喂,镜子你说。”
“我这儿刚醒呢,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郑云镜听着电话那头的音乐声小了,就接着说。
“那等会儿我找你们去啊?”高佑芳想着那姐弟二人应该还没吃饭,就问了。
“我来找你吧,你那边还有多久结束啊?”郑云镜抬手看了看表,十点多了。
“也成,我这边儿再有几首歌就换人了,你直接过来就行,到时候门口见。”高佑芳想起来酒吧附近有家广东海鲜粥店,做得是宵夜生意,味道不错,正好适合喝了酒的人的肠胃,就安排好了。
挂了电话,郑云镜又把弟弟带了出来,小孩儿饿了一晚上了,总得吃点儿东西。
到了酒吧门口,郑云镜才看见高佑芳换了一身衣服,上边儿是吊带,下面是黑皮短皮裙,还一脸烟熏妆,郑云镜笑了:
“你这儿怎么跟被人打了似的?”
“你可别说了,酒吧老板说今天要走哥特风,你进去跟进了鬼屋一样,快走快走,都快冷死了。”
九月初气温不低,可这是晚上,又刚刚下完一场雨,平白降了好几度,高佑芳搓了搓两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催着要走。
郑云镜毫不留情的笑了,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她头上:
“哈哈哈,拿去穿着吧。”
“靠!你别这样,我觉得我快弯了!”高佑芳红着脸吼道。
面前就是一个干净帅气的少年,宠溺的笑着把外套脱给自己,只要是个正常女性就没办法不动心,高佑芳那是心跳瞬间加速,忙扯下外套穿在了身上,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对不起自己的男朋友。
郑云镜无奈,收起笑推着她赶紧走了:
“别闹了,快快快,吃饭去,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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