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千手

火影办公楼内。

墨袍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

许久，他张开眼：

“你迟到了，六代目。”

“嘛，抱歉，刚刚去处理了关于令弟的一些小事。”卡卡西瞬身闪现，与带着笑意的语气不同，他全身都散发着阴沉的杀气。

跟在后面的有一脸复杂的千手云间与失魂落魄的千手冥疾。千手冥华一挑眉：

“解释解释。”

“大哥，我——”

“说的不是你。”千手冥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云间，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是，父上。”云间应声，微微含首，凑到千手冥华耳边，低声陈述了刚才的事。

千手冥华的眉头越皱越紧，冷峻的眉眼狠狠瞪向千手冥疾：

“我记得族规里说过，没有族长的命令，千手家人不许在木叶会谈中擅自闹事。”

“可，可是大哥！她伤了——”

“住嘴！”千手冥华少见的发怒，开口打断了千手冥疾的话，“回去按族规领罚！”

接着，千手冥华转向仍沉着脸的卡卡西，脸上又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六代目，很抱歉给你带来这样的困扰，令弟的事情带我回族后自会处理。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开始会议了吧？”

“……这是自然。”

卡卡西眯了眯眼。很明显，千手冥华明面上是在为千手冥疾道歉，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护短，暗示卡卡西别再追究下去。若是换作木叶来惩罚，不知道比她那个族规要严重多少倍。

但卡卡西毕竟担任火影多年，见好就收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那我们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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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叔父的事，我很抱歉。”

半晌之后，已经离开火影办公楼的云间坐在霁的病床前，少见地向她道了歉。

霁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没事啊，我又没有受伤，再说了，你叔父只不过是因为我伤了你才生气的……”

说到这里，霁渐渐失去了底气，头也低了下去，眼神中透出抹不尽的内疚。

“我还要向你道歉呢……”

云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还未痊愈的疤痕。说实话，当时暴走的霁在一瞬间让自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可那恐怖的查克拉量在那之后就完全消失了，让他不禁怀疑那天的霁到底是不是她自己。

果然，父上注意的人，都不简单。

“那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谁也不知道结局是怎样的，不过是被吸收了一点查克拉而已，现在伤口也快好了，你不用太自责。”

望着仍然低垂着头的霁，云间不禁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我可真羡慕你啊。”

“什么？！”霁猛然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像千手同学这样优秀的人，还是木叶一大家族的希望，会有羡慕别人的时候？”

还真是单纯啊……

云间苦笑一声：

“哪有那么简单啊，豪门有什么好的？所谓的希望，不过是他们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到新生代的一个借口罢了。”

这短短的几句寒暄，彻底打开了云间的话匣子。

“我和若汐是新生代中百年一遇的木遁血统拥有者，因此，家族把我们当做未来的希望对待，每天给我们进行各种强化的训练，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振兴千手一族。

“身为未来家主，我的训练自然会比若汐的强度要高上不止一等，并且每天还得进行各种科目的培训。在家中也感受不到亲情，身为家主的父亲，时刻都要为家族考虑，可以完全肯定地说，如果为了家族要牺牲掉我们一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云间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为了把我培训成像他一样敢于为族牺牲的家主，我每天面临的只有无数勾心斗角，所谓的亲情也只是虚影。硕大的一个千手族，恐怕就只有若汐是最单纯的一个。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明明千手一族都在隐居，为何我和若汐会出现在这里？”

“对啊，为什么？”霁自从得知了千手一族避世的消息后，就一直想问云间这个问题，又觉得他根本不会回答，因此干脆没提出来。

现在想来，当中肯定有隐情。

“因为我与若汐，是作为限制家族的资本，留在这里的。”

“什……！？”

这个答案彻底颠覆了霁从小对千手一族的认识。自己印象中的千手一族，虽说隐居山野，不问政务，但好歹也是个能感受到亲情的大家族。现在想想，当代族长为了千手一族与木叶的和平，竟然真的能够狠心放弃自己的儿女。

这种决心，不由得让人胆寒。

云间眼中的阴沉与厌恶越来越沉。

“我与若汐，是作为木叶限制千手一族的质子来到木叶的。家族经过讨论，认为这个风险有必要冒，我与若汐三岁时就这样被推到了木叶。所谓的父亲，所谓的亲情，一点用都没有，连为我们再争取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我们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存在，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罢了。”

云间的脸隐在了阴影之中，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所谓的千手一族的希望，就是这样悲惨的存在，一生只能被利用。

“反观宇智波同学你，有爱你的哥哥，有关心你的第七班，还有能够随时敞开心扉的朋友。相比起来，我可真是个笑话。”

云间说着，自嘲般的轻笑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

“我倒是觉得，千手同学你应该比我更拥有深厚的牵绊啊。”

云间僵住了。半响，他狠狠闭上了眼：

“若你只是为了安慰我，那么谢谢了。”

“不，我可不是单纯的说安慰话。”

霁的眼里闪着光，目中满是纯到透彻的认真，让云间有些莫名的心虚。

“都道虎毒不食子，就算是为了一族利益所考虑，千手大人肯定也是爱你们的，只是有自己的苦衷罢了。

“我看得出来，若汐绝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她是个心很细的忍者，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千手一族的政治展向。因此，她面上与你不和，却总是习惯在暗底下关心你。这不就是对你的感情，你的牵绊吗？

“奈何千手同学你总是会不自觉地忽略了这些爱。或许，你的生活中，其实是有着深厚的牵绊，只是你没有发现算了。

“最起码，你还有家人，有爱与牵绊，这些都是我所羡慕的啊。

“人在身处黑暗时，或许需要无数份感情来代替火，但是真正能够支持人挺下去的，只需要一点微光照亮方向就可以了。”

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多幸运，在最黑暗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光。

“再说了，”霁又绽开了一个阳光的微笑，“如果千手同学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啊！”

一刹那的，那笑容让云间有些恍惚。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纯粹的笑容了？为何眼前的女孩，却可以如此自然地发自内心地露出这么灿烂的笑？他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向霁说的那样，忽略了无数牵绊，忽略了无数点光呢？

你告诉我光芒在心，却不知，你的笑容，胜过那千万点阳光。

云间不禁低头浅笑，开口：

“切，幼稚。”

“……我就当千手同学同意了哟。”

“随你吧，无所谓。”

“既然都是朋友了，那我能叫你云间吗？”

“……行。”

“云间。”

“干嘛。”

“就叫叫你，没事。”

“……无聊。”

门外，黑袍男人听着房内两人的谈话，不禁嘴角也有些上扬。

从某方面来讲，霁和鸣人，真的很像呢。

一样的单纯，但同样，都是他人触不可及的阳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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