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蹲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抽烟一边吃冰棍,这鬼天气太热了。
干巴巴的烟草总是会让他从心里往外的觉着烦躁,然而冰棍儿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吃的还没有化得快,只是弄的满手都黏糊糊的不舒服。于是就在他心烦意乱的站起来打算扔掉冰糕棍儿的时候忽然远远的看见有人走了过来,何九华还是顶着个蘑菇脑袋,就跟眼看着要被马里奥顶的小板栗仔一样灵活的移动。看着他的样子张九龄忍不住骂了一声,心说这人也是不怕热,八月份艳阳高照的天还要穿件外套,问了几回都说是防晒,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就这么矫情?
心里这么犯着嘀咕,然而当人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高高举起了双手,嬉皮笑脸的讨张纸来擦手,讨到了便跟人上车,好像他刚来时候的样子。
那年月的张九龄年纪还笑着呢,二十啷当岁半大个愣头青来港岛的头一年,如浮萍般着实是无路可去了才在投币的电话亭里拨通了临来之前旁人塞给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之后半晌不说话,直等到人要挂了电话才十足落魄又十足气派的开口,只说了一句你在哪儿,然后等到回应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何九华忽然陷入回忆的时候,夜已经悄悄的来到了这片弹丸之地上。以至于他们下车的街边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张九龄下车的时候地上的暑气还没散头,于是他有些烦躁的偏了偏头,然后侧过头跟站在身边的何九华小声的开了口,说你等一会儿,我先去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九龄跟他说话的时候是讲国语的,所以当何九华看着面前这个小师哥跟人慢条斯理的讲白话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就凭空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总是鲜活着的生机勃勃着的人或许是还不太熟练,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弯起眼睛笑眯眯的跟人讲白话,一字一字的出口音调都是尾音飘着钩子的刀却又极度柔和,慢慢的说,慢慢的等人回应,手却在谁也没发现的时候忽然暴躁。
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刀子明晃晃的扎在人的大腿上,所有人都惊讶或平静的时候只有他独自一个人生机勃勃,一把抽出了刀子利利索索的转身。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大骂的时候张九龄忽然回头,他有点不耐烦了,于是他也懒得去努力听人家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用同样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喊了回去,云遮月嗓子应天景,正好即将起风。
他说吵你妈?老子捅他就捅他了,你们最好三天之内给我登门道歉,不然我就一条命,杀一个不亏杀俩赚一个!
或许是人类的愤怒都是相同的,也可能是港岛上的人总还是能听懂一点点国语的,总之没有人再去出声阻拦他离开的脚步。何九华在这个时候仍旧站在那里,他看见他的小师哥赤红着眼睛如金刚罗汉般朝他走来,怒目圆睁喜笑颜开。张九龄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不疾不徐,风在这个时候忽然就起了,于是他看见广袖外套被灌了个满,细瘦一条胳膊伶仃着,清白皮肤上扎了八个字。于是这一阵风落下的时候笑也凝结,何九华笑着说哎呀,想要劝他想要哄他,只可惜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脸上多了一点温热的触感。
张九龄用沾着血的手指在他脸上抹了一道,停留在嘴唇上的时候打了个转仍旧往下,摸过内里白衣的领子,然后兀自呆愣又共同展颜。
犬齿参差,当磨牙吮血。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于是他笑着笑着,忽然就想起上辈子好像情真意切的跟他立誓,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一张脸咬的他肩膀至今生疼。何九华看着他脸上的笑模样慢慢凝固,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就自己先离开了。
他说大楠给你寄信了,还在我那儿呢,这次还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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