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论皮相,白浅帝君始相惜
织越公主是夜华的表妹,不过几万岁,活泼伶俐却有些刁蛮。她不常去陪昏睡的表哥夜华,却总往太辰宫里跑,不是要给帝君烹茶,就是磨着帝君陪她下棋。
可只要她来,帝君必叫来成玉作陪,然后自己抱着我这只狐狸出去遛弯。
哎!连我这于情爱上少根筋的人都看得出来,神女有心,怎奈帝君无梦。
可这织越公主却把怨气撒在了我的身上,常常背着帝君作弄我。不是把我从帝君的云榻上扔下去,就是在我睡得正香时把我吓醒,就算我躲到草丛中打个盹儿,也能被她找到。
我虽念她对帝君一片痴心,不忍坏了她在帝君跟前的形象,却也不容她如此欺负我。
一日,我听见织越的声音,便伏在榻上假寐,织越果然又要伸手抓我,我逮着个机会,扭头咬了她一口,见了些血,也算给她个教训。
却不曾想,这女娃娃着实不禁咬,竟然嚎啕大哭跑去找帝君告状。
又不曾想,帝君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织越啊,以后还是别来我这太辰宫了,免得又被狐狸咬了!”然后塞给了她一包金疮药。
织越哭得更是伤心,咬牙切齿地看了我一眼,把金疮药狠狠砸向我的头,然后不甘心地跑出了太辰宫。
棕色药粉掺着织越的泪,飘飘洒洒染了我一身。
“你惹的情债,却要拿我来挡!”我无可奈何,抖了抖全身的毛发,又用爪子抹了抹眼睛,瞧了一眼旁边的正冠镜,不觉眉头一皱。原本洁白无瑕的皮毛,此时已被染花,甚是难看。
“原来你也爱皮相。”帝君掏出绢帕,俯身帮我擦拭药粉。
“难道你不爱皮相?那你在自己的脸上划上几刀,准保能免了许多女仙的爱慕之苦。”
“可本帝君也爱皮相!”冰块脸竟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帝君你倒真是绝情!”我又为织越不值。“织越公主虽是刁蛮,对你却也一片深情,况且她容貌家世也不俗,虽说年龄小些,可你看着也不老,就算收了她当个侧妃也没什么……”
我猛然想到,从未听说帝君有过帝妃,难不成他是个断袖?坏了,帝君懂读心术。
“看着不老,但还是老了?”帝君脸色一沉。
“神仙嘛,哪有老不老的。我看啊,就算织越历劫了,帝君你也还活得好好的。”
“算你还有些见识。”帝君望着殿外的繁花飞絮道:“本帝君也非断袖,只是几十万前亲手将名字从三生石上划掉,从此远离红尘,再无姻缘罢了!”
“那是为什么?”
“为了守护这四海八荒!”
刹那间,东华帝君的背影在光簇的拉伸下变得异常高大。我师傅墨渊为了四海八荒,生祭了元神沉睡了七万多年;而东华帝君则亲手割断了几十万年的姻缘。
我师傅终有醒来一日,还有我们师兄弟相亲相伴;可东华帝君却将自己隔绝在红尘之外,孤身一人,有始无终……
想到这,我不由得心中粲然。
(二)挡情债,白浅落难帝君搏命
接下来的几日,织越果然不曾再来太辰宫,我也总算睡了几个踏实的午觉。想着,帝君也是不易,便勉为其难地恭顺些。
而帝君也是领情,或是觉得在织越的事上欠了我个人情,竟然亲手钓鱼、还亲手清蒸给我吃。虽然味道差强人意,可毕竟是荤腥儿。我都有一个月没吃到肉了!
“慢点吃,别被刺卡着!”帝君看着我狼吞虎咽、连刺都不吐,也好奇地尝了一口,却马上吐掉。接着,他竟又把我的盘子抢去倒了。
“别吃了,晚上做红烧鱼。”
好在我已经吃了个九分饱,且这鱼肉也确实不好吃,便满心期待晚餐的红烧鱼味道能好些。
我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地霸占了帝君的云榻,吃饱了睡午觉最是香甜。帝君见惯不怪,拿着鱼竿出了太辰宫。
想是乐极生悲,我正梦着帝君端着冒着香气的红烧鱼向我走来,却被人掐住脖颈扔进个黑布袋。恍惚间,我看见织越一双充满恨意的眼。
我欲挣扎嚎叫,却又被她的仙法弄晕。不知过了多久,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何地,只觉耳边阴风呼啸,四周黑漆漆里闪着妖魅鬼火。突然,一个鬼火向我扑来,我顿觉心中一阵悲凉。
原来,这鬼火是妖魅的元神,他们靠吞噬仙者的修为来复原自己。眼见同伴得手,其他的鬼火也一个个向我扑来。
我腾挪散躲,连扑带咬,却还是中了些招。好在,这些日子调养得不错,却也终是撑不了太久,不觉心中叫苦:帝君,快来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可是因为你才被织越关在这鬼地方的……
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鬼地方是哪儿,帝君又怎会找到。
我又躲过鬼火的几番攻击,眼看就要体力不支,就在此时,咣当一声,黑暗中开了一扇门,一道光亮冲散了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鬼火,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我身上。
我眯着眼望去,门间站立的正是手提苍何剑、杀气升腾、却又紫衣银发飘悬、犹如一道风景的东华帝君。
帝君挥剑斩碎几个不知死活的拦路鬼火,抱起我就要出门,不料大门却轰隆一声突然闭合。幸好,帝君扔了两颗夜明珠在地上,黑牢又复见光亮。
借着光亮看去,我赫然看见一只巨大的银甲妖怪挡在门前。“这,这是什么妖怪?”
“镇塔妖。”
“这是哪?”
“锁妖塔!”帝君将我揣进衣怀,一手护着我,一手提着苍何剑,厉声道:“区区镇塔妖,也敢挡本帝君的路!”
可那镇塔妖却着实未把帝君放在眼里,话也没回、抡起铁臂就是一掌。
帝君一手护着我,身子躲得慢了些,胳膊竟被妖怪的爪子划出一道血口子。此时我才知道,帝君的血竟是赤金色的。
镇塔妖一击得手,愈加猖狂,追打着帝君四处躲闪。
“快用仙法啊!”
“傻狐狸,昔日父神为困住锁妖塔里的妖魅,施了禁制,使不得法术。”
“不能施法术,那就只能肉搏。”我顿觉不妙:“完了,这下死定了!”
“本帝君既然来救你,又岂会让你死?”话未说完,帝君的左腿又被镇塔妖的臂甲刮到。
“哎!专心点。”我近乎哀求道:“快把我放下吧。”
“本帝君一只手就能赢他,现在不过是试试他的路数,卖些破绽罢了。”
我不想帝君分心,又不忍见他被伤,便缩在帝君的衣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帝君坚定有力的心跳,竟略感宽慰。
不知帝君又被伤了几处,只觉他周身血腥气愈重。奇怪,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竟像极了我每餐前喝得药汤。难道……
不及我深想,帝君的后背竟被镇塔妖拍个正着。连我都被震得胸口一热,帝君更是一口赤金血洒在衣襟,而后身子横着飞了出去,可落地时却仍没忘用左手护住我。
眼见帝君重伤,我也豁出了性命,钻出帝君的衣怀,挡在帝君和镇塔妖之间,一副视死如归、遇鬼杀鬼的模样。
眼前的庞然大物一脸诧异地看了看我这只螳臂当车的小狐狸,竟然嚯嚯地笑起来,然后鄙夷地抬起了脚趾如我腰一般粗的巨足。
我闭上了眼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我没被踩成肉泥,倒下的却是硕大的镇塔妖,它如野草一般的眉间上明晃晃地插着苍何剑。
“本帝君就等这一击。”紫衣沐血、银发凌乱的东华帝君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得意地笑了……
三生三世—紫衣青浅,惟愿此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