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在寂寥的空荡房间,天已经黑了下来,暖气热切。胃里半饱,因为吞下了白天剩下的外卖炸鸡。
这片海域上每夜拥堵的星群,它们相依相偎,距离恰如其分,一如处于热恋中的情侣。每次夜里自然醒来时总会被前所未有的孤独侵蚀身体,好在一开窗就能看见那些星星,像是打下一支致幻剂,我飞在空中,跟海鸟翱翔,快乐又自由。
今年我23岁,是王小波口中的“黄金时代”,可自从跟曾经的17岁say bye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它了,也见不到少年时最热烈的欢喜,这是传统意义上的离别。
这几年常做的是,将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记忆大门推开,缅怀过往。
17岁的骄阳下,我尽情跑着,肆意又放纵,在气喘吁吁后看见女孩递来水的手,又把心动跑上了一遍。
23岁的冬夜,烟灰烧到了指尖,没有开灯,火星把黑暗烧穿,水仙给我诉说它的爱情,桌上摆着的合影渐渐成了潮湿的方形轮廓。
起身,开灯,洗澡,穿衣。湿履印通向门,门后是墙,穿过这堵墙,在经历了七十二个小时的封闭生活后,我与凛冽的寒风打招呼。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几罐青岛啤酒,上车发动引擎。
我的SUV是拥有粉色外衣的可爱女人,在长长的海滨小路上,喋喋不休地同我唱歌,她的嗓音独特,为沉闷的旅程增色。
熄火,她噤声。
向后看去,胎痕曲折,分割了整片粗砺的海滩。
坐在海堤上,望着粼粼波光,潮汐溶解在岩石上,岩石岿然不动,它总是这么无趣,话也不跟我讲一句。
于是我也缄口不言,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
酒精冲昏了头脑,在被时间摒弃的海角,月亮高悬,没有钢琴师为我奏曲,因为当我来到这里时,演出已经谢幕,只有蓝黑色的海面幕布在等着我。
喝完最后一口,能带我离开现实片刻的续命良药也没了。点一支香烟,向无处安放的命运再借五分钟。
猜不到,做不到。
说声再见,收拾残局。
今天不想看日出,开车回家——如果没有人的房间也算是家的话。
回到家里打开暖气,倒头就睡。
睡不着。
天花板掉落,砸进眼睛,泪腺崩溃,歇斯底里地决堤。于是我起身,从午夜坐到了天亮。天空下起小雨,雾蒙蒙。
在人们都开始新的一天时,我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春潮荡漾的梦,一个金桔香气的梦。
在日复一日的沉沦懒迷中,我看了许多书,在心里认识了许多人。
某个静默的下午,手机铃声响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却是熟悉的地区。犹豫不决,惴惴不安。最终我还是接起了电话。
三分三十二秒后,我挂断了电话,拿起衣服冲出房间,向海的对岸跑去。
在海边汹涌的浪潮旁,我和她拥抱、亲吻。
熬过了冬天,窗台上的金桔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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