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远航（七）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认为你是个混蛋。

但是我不在乎，因为你是我最尊敬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见证你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想陪你一直走到最后。

张子航从最初的震惊，逐渐产生了很气愤的感觉，“你为什么道歉？既然道歉，就是承认你错了，你真的觉得你做错了吗？”

“我不觉得我有错，对错又是由谁来评判的？”

“当然是由大部分人决定的！”

“大部分人，哈哈哈，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只是蔺远学长的笑声是那么的悲凉。

“是大一的大部分人，还是大二的大部分人，或者是大三的大部分人。”

“张子航，你也不是什么天真的人，为何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我告诉你，你认为的大部分人是符合自己利益的大部分人。”

“如果现在你是高年级的学生，你在社团苦苦的训练，给人当打杂的一两年，终于可以上台了，然后新一批的学生进来了，他们要自由，他们要展示自己的机会，不服管教，看不起社团里的老人，整个一老子天下第一，你会觉得这种人是代表的正义吗？”

“我……我……那这也不是你欺负别人的理由啊。”张子涵彻底的失去了理智，用手指指着蔺远学长，但他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心疼蔺远学长。

“你喊这么大声就代表你是有理的吗？”

蔺远学长拿起了张子航放在石凳上的烟和打火机，非常不熟练的将烟点燃，抽了起来，但是有点可惜，本来想要表现出自己深沉的一面，却被烟呛得直流眼泪，趴在地上咳嗽。

张子航瞬间被弄得哭笑不得，“喂，你这也太逊了吧。”

“呵呵，要你管。”

“我当然知道欺负人不对，老子也是接受过9年义务教育的人。”

“可是有多少事情能够像书上教的那样去做。”

“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我将来也会对不起其他新人。可我不这么做，我就会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我付出的努力对不起，我忍受的委屈，我也是个人啊，我不是什么圣人，什么舍己为人，我是真的做不到啊！”

张子航头一次感到这么绝望。

自己有错吗？被人欺负难道就得忍着吗？

蔺远学长有错吗？为了自己的梦想，宁愿违背自己的人格也要坚持下去，这样的事情可以算是错的吗？

既然我们都没有错，那这又是谁的错？

难不成要怪老天爷吗？

这矛盾的螺旋还要存在到什么时候？

问题太多，一时半会儿张子航也想不出个头绪。这么说吧再过十年，估嘛也想不出个什么答案来。

张子航蹲了下去，缓缓地抽出一根烟放在蔺远学长的嘴上，重新点燃了这根烟。

张子航给自己也点了一支，“慢点吸，如果觉得有害健康，就在嘴里含一含就吐出来吧。”

“有用吗？”

“谁知道呢，但求个心理安慰吧。”

“学长你知道吗？其实我还蛮喜欢演戏的。”

张子航轻轻的吐出烟雾，“只是这份喜欢被太多的事情稀释了。”

“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但我的所作所为绝对是混蛋，绝对是玷污了我这份爱好。”

“我很庆幸遇到了你，我也很庆幸你肯对我说出这些话。”

“如果说钟景雨是大部分人向往的目标的话，那么你蔺远学长就是我最尊敬的人，当然到现在我还是不觉得欺负人是对的，但是我终于可以理解你的行为了。”

“尊敬？我有这么老吗？”蔺远学长吐槽到。

“嘛，那别介意啊，你不是总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

张子航踌躇了一会儿，接着不好意思说道，“学长，你明天自己练习的时候可不可以叫上我。我想和你一起练习……”

“你也多个伴，而且我可以和你对戏……哈哈哈……”眼见蔺远学长没什么反应，张子航越说越尴尬，挠着头哈哈笑着。

蔺远学长终于说话了，“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平时的社团还是要和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张子航很不解的问道。

“不为什么，老子嫌你烦。”

张子航咋舌道，“我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提议了。”

“不准！”

“呵呵……”张子航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是哪里来的霸道总裁。

当时的张子航一点都不清楚蔺远学长的用心，蔺远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社团其他人心里是个什么样子，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他是可以承受这些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大一新生，让蔺远一点办法都没有。

蔺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对着一个新人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

很显然，下一任的社长绝对是钟景雨，这人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但也不缺乏铁腕的手段，等他上台演剧部绝对会变天，自己的下场大概是可以预见的，但现在回头，为时已晚。

眼下只好让张子航离自己远一点了，如果可以，说不定将来可以和这个小子一起演戏……

张子航在一边吵吵闹闹，“学长，学长，我们起个组合名字吧。”

“就叫‘扬帆远航’怎么样？”

“寓意美好，又暗含我们俩的名字，杨帆就代表顺风顺水，远航就代表你我一定走的很远。”

蔺远第一次发现张子航这货居然有话唠的属性，聒噪的像只夏天树上的蝉。

突然间这货居然安静了下来，“学长。”

“又怎么了？”

“从今天起我不再抽烟了。”

蔺远拧回头去，什么都没有说，他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不自主的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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