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万家灯火明,屋内是春风徐徐吹。
郭麒麟特地去买了门钉肉饼回来,他知道这是栾真的心头好。
栾真小时候常常跟着爸爸去德云社上班儿,她人小嘴馋吃不惯食堂的味道。父亲疼她,好几回用小剧场对面好吃的门钉肉饼哄她。一流的门钉肉饼藏在弯弯曲曲的小胡同里,那时候她总是心急,刚出炉的肉饼是最烫最香的,她从来忍不住一小口小口地去细嚼慢咽。谁忍得住那?刚出炉的门钉肉饼有小女孩攥起来的拳头那么大,灿黄色的脆皮包着满满的牛肉大葱馅儿,牛肉因为是全手工打出来的,因此格外的弹牙,混着香葱的味道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滋味儿。
她是个嘴馋的好食客,一流的门钉肉饼一定要排队等着买。到点儿后,一炉一炉的肉饼被阿姨们端着铁盘捧出来,他们安然在铁盘上呆着,散发出迷人的香气,金黄色的、胖胖的、饱满又泛着油光,有时候还左右颠倒的晃动几下。栾真一看,就能联想到那门钉肉饼里美味弹牙的肉馅和被酥皮包裹着的汤汁。
栾真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竟然还是温热的。她不敢牛嚼牡丹似的随意吞咽下食道,反而将那一小口先放在口里轻轻含着,等肉汁儿都被她细细品味过后,确定这是很上等的肉饼了,才一点点回味着送进五脏六腑。
门钉肉饼太大,她完整的品味了一整个,才抬眼看对面儿的人。郭麒麟感受到她欣喜又害羞的眼神,很温柔的笑了一笑便道:“好吃吧!我特地让助理排队去买的,之后又让他放在那种送外卖的保温袋里带回来的。”栾真听后更是惊喜,以为他与她都是那顶级的门钉肉饼品味者。
其实郭麒麟哪儿在乎这些,他看她像一只小松鼠样品鉴着自己的心头好,他就很满意了。她的心头好是门钉肉饼,而他的心头好,就是她。
除了门钉肉饼,郭麒麟还买了清粥小菜来作配。可她没忘,自己本来是要给他做饭报恩的,反过来叫他请了一顿。郭麒麟对她的歉意不很在意,他的本意就是如此,下次再说嘛。一来一回的,才容易生出感情。这还是他在后台时听那些已婚人士说的主意,郭麒麟想要把每一个新鲜学习的恋爱知识投入实践。
他还想举一反三的时候,是王润的电话——「师妹,你在家吗?我在你家门口的咖啡厅,方面出门喝杯咖啡吗?」郭麒麟心里很憋屈,已经八九点了,做什么还要耽误别人培养感情?
栾真也对此不解,但以她对师兄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急事,他不会这样突兀。果然——是王润的母亲。咖啡馆的玻璃壁星星灯光很闪烁,而头上的昏黄灯光根本是不管用的,那一闪一闪的星星灯映在王润脸上,她瞧见的全是他的焦虑,还有说不出口的羞恼。但在这羞恼中,栾真终于明白始末。
王润父亲早逝,寡母带大他们姐弟三人。农村家庭,因儿子成材而骄傲不已,寡母觉得自己熬出来了,日日都泡在麻将馆里不出来。暑假回家的时候王润很恳切的劝过一次,母亲也不去麻将馆,却改去了类似赌场的地方。小县城里转一圈全是亲戚,大家都知道她有个在北京当教授的儿子,哄着王母下注,一次赢,之后每一次都输。王润这半年来已经替她还了不少赌债,他本以为母亲体谅他辛苦,能从此止住赌博。但这次赌输后,却被追债的气晕在家里。姐姐们带着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很严重的心脏病。
栾真明白了,她小舅舅在南京鼓楼医院做心脏外科的主任医师,安徽那里这方面没有专家,鼓楼医院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床位——栾真立即打电话去找了小舅舅,恰好医院有留给周边医院的绿色通道。
事儿算办成了,栾真却觉得王润并不很开心,俊美的眉毛依旧纠结着,双唇怯懦的张张合合合,说不出话来。王润最终还是松开了捏着咖啡杯已经指节发白的酸痛的双手,很郑重的撑着桌子起来,对她说了谢谢。栾真颇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们是好朋友,这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她送他离开的时候,看着平时玉树临风的师兄涌在晚上加班儿回家的、疲惫不堪的下班族里,忽然感受到一阵心酸。王润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她不愿麻烦别人,王润又何尝不是?更何况,这样的缘由并不光彩,难为他了。
绚丽的北京城,美好永远只属于很少的一部分人。其他人,都在不分昼夜的奔跑着。
暮色四合,栾云平带栾秋阳从小剧场回家,下了车一路上还指点着他:“你的节奏还是有点快了…跟昊琅还是要在磨合磨合…他给你量活得兜得住…别懈怠,那板儿还是得练练……”父亲的声音,栾真听的不真切,她一路小跑过去,从后头抱住栾云平,将脑袋埋在爸爸柔软的外套上。
栾云平很惊喜的说:“诶呦!我家姑娘啊,咱们爷三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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