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寒除行酒令对子,上联为窈,回联为唐。【傻念费脑自创,将就看】
冬来频,郎情何知妾心恼,投石默沉底,一点梅花似灯烙。
春降疏,红颜可晓青衿苦?片叶激千浪,一抹愁云作烟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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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寒除夜
暖融融的橘色灯光从绘流萤飞蛾的灯罩里透出来,淡淡笼罩着正在调琴的女人。
灯下看美人,朦胧柔美。
灯火把她发间的红玉雕梅花映得通透,似乎把上面的雪也照化了,人若靠近便可闻到暗香。
“娘!”
唐念宁披风还没脱就扑进她怀里,身上的雪水和冷风激得她掩口咳了几声。
“小主子慢点啊!别往娘娘身上窜!您身上的冷水若是让娘娘着了风寒就麻烦了!”
嬷嬷进来要把熊孩子带下去,窈初时抬手示意不用。让身边的人把手里的琵琶拿过去,解开了娃娃身上的小披风。
“又跟嬷嬷去哪儿玩了?”
唐念宁的眼睛滴溜一转,像是掏宝贝似的从香囊里拿出几朵带着雪水的梅花。
“这些都是宁儿从白娘娘院子里捡的,娘,她那里的花可好看了!宁儿不敢折怕惹她生气,就悄悄地把掉在地上的花捡起来啦!”
唐念宁喜欢梅花的天性仿佛是继承了窈姒卿,而整个宫里只有白微嫔的院里有大片的梅——都是从御花园里移植的上了年份的老梅,花隔着风雪院墙都能闻到了冷香。
没错,一年的时间白光莹连晋三位——说是为了照顾苗夷,特地给的位分。
窈姒卿见此只觉得属实荒唐得紧,宫里有些异邦的妃子熬个几年位分也不带升一级的。而苗夷不过是个差点被灭的南疆小国。“照顾”?南明不彻底灭了他们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况且白光莹身份特殊,她并不是像其他妃子一样来和亲的。确切来说,她就是个战俘,而按照南明律法,应是充当军姬才对……就算律法太过残忍,将其放在宫里做个奴婢留条性命也可,但升到如今这个位分简直是无稽之谈,上了年纪的朝臣几乎一半都被气的胸闷气短,严重者全身瘫痪。
窈姒卿的眸子幽幽,盛着跳跃的烛影。真不知唐樽那猪蹄子是真的在乎她还是想害死她,这恩宠不明摆着把人推到枪口上?
她拍掉唐念宁身上的雪,又把雕藤花手炉放到她怀里,握着她冰凉的小手。
“下次不许再去了,宁儿……”
她顿了顿,继续道:
“梅花掉进土里,就不是梅花了……”
而她窈姒卿,就是一朵掉进烂泥里的花,就算被捡起洗净又摆回枝头。也早已经死了。
唐念宁听不懂,她觉得都是花,就算掉到地上也是花。花都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啊……
不过她没有再和母亲分辩,最近娘似乎有心事,而爹……
唐念宁趴在她怀里,乖乖的像只猫儿。
其实她去白娘娘的小院里就是为了看看爹,自从白娘娘来了,她能见到爹的就只有两个地方了——一个是齐政殿,她进不去;另一个就是白娘娘的小院,她可以偷偷去。
不过今天被白娘娘发现了,她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好可怕d(ŐдŐ๑)。
唐念宁不禁瑟缩了一下,看来以后想见爹就更难了。
窈姒卿感觉到她的异常轻声问她怎么了。
唐念宁抬起一张白瓷小脸,问她:
“娘,爹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窈姒卿抚着她背的手一僵。
不知过了多久。
“......再等等,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她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回答宁儿,又像是同自己说着。
自从白光莹进宫,连皇后见到他的面都是屈指可数,更何况她呢……他们已经有半年不曾相见了,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她抱着宁儿,寒冷的孤夜里才能有丝踏实和温暖。
皇后那边几次出手都没有结果,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唐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连文武百官潮水一般的折子看都不看直接烧掉。
她眯起凤眼,窗外的飞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京兆头一次有如此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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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矢的使团再一次如期而至,而和去年相同,仍旧是唐樽和窈姒卿招待。
以容貌?伎俩?娇媚?才能走到今天?
可笑,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
窈姒卿自幼就是在楼里长的,那样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尤其炎矢国的商人流动最是频繁。深邃的五官、低喃似的曼语经常在她耳边回荡,后来她结识了柒珺女——那时她因为好奇跟着一帮老爷们混进来,又摸索进窈姒卿的闺房……当然这些都是黑历史。也正因为这次巧遇,窈姒卿才跟着柒珺女学了一口流利的曼语。【一支舞一调曲换一堂课的那种】
所以,今日南明的外交,如果没有窈姒卿。恐怕也不会如此繁盛,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升到贵妃的位置百官虽别扭却没有愤慨到上弹劾折子的原因。
而今天,炎矢的外交却不是很顺利。
“皇上来了么。”
“这……还在路上……”
她的脸色依旧温和,语气却十分冷硬。
“从盈月院到齐政殿需要两个时辰是么!”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李公公也是一脸为难,连忙跪下磕头。
“娘娘饶命,不是老奴不去请啊!是、是皇上他……”
窈姒卿把火气收敛下,摆摆手让李公公起来听着话。
“既然你们请不动,本宫就亲自去请。”
她同炎矢的使臣商量,后者表示可以理解。
“你们的王帝可真是令人担忧……”
柒珺女是窈姒卿的老朋友了,还会一点的南明话,不过总是会把“皇帝”说成“王帝”。而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有些……也只有炎矢国会如此坦率了。
【珺女:炎矢官职,相当于外交使者。】
窈姒卿抱歉地笑了笑,起身离席让人找皇后顶着点。这毕竟很不礼貌。
窈姒卿窝着一肚子火也不要步辇直接自己往白光莹的盈月院走过去。她就不信,她徒步走只花半柱粗香的距离叫人抬着过来能花两个时辰!
【半柱粗香:20分钟】
后头李公公和一众奴婢小心翼翼地跟着,可怜的李公公年纪大了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窈姒卿到了盈月院的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去路,说皇上有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李公公踉踉跄跄地追上来,一扫拂尘掐着兰花指都快戳到那两个年轻侍卫的眼睛。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贵妃娘娘你们也敢拦!小崽子,仔细你的皮!”
两个小侍卫被这么一吓唬默默收起了拦门的缨枪,窈姒卿挥袖迈进,嘱咐他们不许进来不许出声。
她刚走进内院,就听到瓷器重重摔在地上的破碎声和女人半生不熟的南明话——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无耻!卑鄙!”把地上舔着冻柿子的白猫吓得毛一炸窜上来房檐小心翼翼地盯着地上未吃完的柿子。
窈姒卿跨过院坎淡定地站在门口,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光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唐樽,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自己的私欲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你是嫌位分太底吗?没关系光莹,等朕摆平了那些老顽固,皇后之位只有你能……”
“够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还念着当初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就现在!立刻!放我走!”
“不可能!”
窈姒卿全程就静静地站在门前,屋内的两人吵得太投入,完全感受不到门口站着个活生生的人。
而窈姒卿,此刻的心情是这样的:
李公公是陪着唐樽一起长的,他曾跟她说过,唐樽年幼时遇一条银白鳞蛇。当时先皇还在的时候苗夷来朝见,其中有一御兽女控制了那条长虫。小唐樽感激涕零,说救命之恩日后定会相报。
【长虫:南明冀北方言,蛇】
那时只当是李公公说笑,不过看李公公的神情她也能猜到当人们见到那御兽女控蛇时的提心吊胆和佩服了。
不过在窈姒卿看来疑点重重,比如:南明的气候并不适宜蛇类繁衍这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为什么这蛇早不出来晚不出偏偏在苗夷朝见的时候出来?而明明应该待在使节团里的御兽女怎么会又那么巧地驯服一条有攻击性的蛇?
还有,她是御兽女又不是耍蛇人,怎么驯服的对象还从有腿的转成爬着走的了?
不过现在看来,当年救了唐樽一命的御兽女就是眼前的白光莹了……
她推开门,一只茶杯擦着额角直接砸到门外的空院梅树上,摔得粉碎。
血顺着额角流下来,她淡定地掏出帕子按在伤处。面对着那傻愣了两人道:
“真是好不热闹,可是妾身来的不是时候?”
唐樽见血染红了帕子也冷静了不少,继而心疼起来。
“你怎么来了……赶紧叫太医看看。”
唐樽走过来要看她伤口,窈姒卿却向后退一步行了个大礼。
“不劳皇上费心,原是不打紧的,炎矢那边等急了。妾身没主意只能亲自来请了。”
唐樽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一时心虚些向院外巴望的李公公一等吼道:
“怎么不早来告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公公很是郁闷,爷,我们都来了六次您可不见啊!
窈姒卿开口道:“不干他们的事,是妾自己没同您商量好。皇上要罚就罚妾身,眼下炎矢要紧,还请皇上随他们移驾齐政殿。”
唐樽虚扶她起身,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嘱咐身边的奴才去请太医给她好好看看别落下疤。
等都福神送走了这大佛,她便直起腰板把目光分给一直没弯腰屈膝的白微嫔。
【前方恶毒女配在线虐女主警告,非战斗人员请带好爆米花,战斗人员准备好瓜谢谢您的配合】
唐樽是背对着她的,那么那只杯子,很明显是白光莹扔出来的。
窈姒卿轻轻关上梨花木门,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一张图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
她缓缓走到她面前,慢悠悠地放下沾血的手帕,带着笑意就那样看着有些惊慌的白光莹。
白光莹张着口,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字音。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笑脸,里面有明显的恐惧。
窈姒卿抬起左手伸出莹白的指尖点在白光莹眼角那粒小小的泪痣上,后者几乎是抑制着全身抖如筛糠,死死瞪着她。
“真好看……怪不得……怪不得他喜欢你。”
她的眸子幽幽地对上白光莹的眼,笑意更甚。
“你怕我?可是刚才你明明很厉害……”
她凑到她的耳畔,呵气如兰。
“现在呀,有条蛇在屋里,不知道,这回……”
“你还能不能驯服’她’呢?”
白光莹想反抗,可是眼前的女人气场是如此恐怖,竟然让她动不了分毫。
突然,“啪!”的一声清脆地响起。
白光莹紧闭着眼,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落下。
睁开双眼,原本在桌子上的茶杯已经被扔到院外同那只茶杯一样摔得稀碎,而且更彻底,力道之大根据碎片的零碎就可以判断出来。
如果是打在人的脸上,估计得肿得像有两个脑袋似的。
窈姒卿吹了吹素白红润的手掌,又反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
“这套茶具是先皇时苗夷的贡品,皇上有心特地拿来给你用。”
“不过现在既然都已经碎了一个,”
她歪头看向她,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微笑。
“想必本宫就算再无意打碎个,白慎人也不会介意吧!”她不会叫她白微嫔,永远不会。
白光莹拿起最后生存下来的茶壶仔细看了下,质地和色泽,确实只有苗夷的土胚才能烧制出来。
直到窈姒卿缓步而去,她都一直抱着那只茶壶。
她……是在警告她,如果不妥协,她就会像第一只茶杯一样玩火自焚。而苗夷最后幸存的族人,就会被她像杯子一样摔得稀烂。
白光莹盯着她远去步辇的背影,清澈明亮的眼逐渐消失了光彩。
直觉告诉白光莹,那个南明皇帝的妾室,并非她表面那般温和良善。
而且,唐樽相当看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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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宫里有句俏皮却实在的谣调:
凤后不如妾,身卑位却高
形如虎上翼,胭脂将明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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