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上,宫中华灯万盏。
承昑宫里,宫女们都紧张忙碌着。陆华浓却像没有了灵魂一样,任宫女伺候着梳妆打扮。
自御花园回来就一副愁云惨雾的面容,云兮问她,她只说没事。云兮跟了她八年,自然看的出她是有心事,只是她不愿意说的事。
云兮暗自琢磨着,这时总管公公崇敏来传旨,今晚皇上要自家主子侍寝。
承昑宫上下都喜笑颜开,而陆华浓却颜色不改的谢旨,一直到现在。
“主子是怎么了?被皇上传召怎么也不开心?”云兮从没见过主子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安稳。
陆华浓看着镜中打扮的自己,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我只是在思考问题。如今想明白了,没事了!”
“想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让主子想了这么久?”
“今夜侍寝的问题!”陆华浓坦然道。
听了后云兮有些羞涩,不好再多说什么。自己想想也是,毕竟这是个大事,是让人有些忧心羞涩。
梳洗打扮好的陆华浓被带到皇上居住的昶和宫。崇敏公公告诉她,皇帝陛下在勤政殿批阅奏折,将她带到寝殿等候。
陆华浓坐在龙榻上,像个出嫁的新娘一般,等待着新郎来掀盖头。
可眼前并没有盖头,也没有婚礼,连个喜字都没有,她就这样交付了她的一生。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紧张纠结。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人生就这样被颠覆了!
本不想入宫的她,被父亲的虚荣心迫使入宫。本不想获得荣宠,又意外做了领舞。
以为就此作罢,谁知真的被选入了后宫。更让人无法释怀的是,恋恋不忘的那个人,居然是南阳王,皇上的弟弟,她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接二连三的事,让她这刚十七岁的年纪,真的想不透啊!她这时好想奶奶,只有奶奶能帮她解答这些问题。
“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得她打了个激灵,抬头她深吸一口气,明眸睁如杏核。
一室明黄的澄光将眼前的男子衬托的气宇轩昂,一身赭色金龙腾云的圆领袍,将他的身姿显挺拔,还自带着桀骜的王者气息。金黄色的灯光下,他微笑的看着自己。
陆华浓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了他的面容。震惊的心情不知如何言说,眼前的皇上,就是那日桥上遇见的南阳王!陆华浓一动不动,心却乱如麻!
李景眼里的陆华浓,一双杏眼明眸如星辰般,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微张的檀口如鲜嫩的樱桃。见过的美女数不清,而这是那日自己为之心动的嫦娥。而今日近看,确实不假。虽没有上月宫亲眼目睹,而此时所见,也是超凡脱俗。
“怎么会…你怎么…你是…”陆华浓不能自己的结巴了。
“朕怎么了?见到朕不必这么吃惊!”李景莞尔一笑。抬起她的下颌,欣赏着她的眉眼。
今日虽盛装打扮,他却认不出自己?!
陆华浓的心像扎了一针。果然君王多薄幸!不禁轻拢黛眉,目光凛冽。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面对眼前美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李景突感疑惑!略思索,忽而笑着摇摇头,“你是…那日桥上的家人子?”
“是的!臣妾失礼了!”陆华浓略福身。
李景挥手示意平身,“你今日比那日更是风华绝代!”
“皇上此话意思,臣妾不打扮就不堪入目吗?”自古君王好颜色,以为是个明君,也不过如此!
“那日匆匆一别,未曾这般细细打量过你的容颜。”说着在陆华浓身旁坐下。
初次与男子这般靠近,陆华浓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略颌首不看他。“那日,那日,为何说自己是南阳王?”
李景嘴角上扬,眼前这娇羞瑟缩的人儿。开始惊讶,再又是含怒,这会儿又娇羞。有趣!
“朕是何等身份,怎么能随便告之于人。”
作为皇帝,连坦诚相待都没有,这后宫日后就只有尔虞我诈吗?陆华浓垂头不说话。
“怎么?怎么又不说话了!”
“臣妾不知道说什么。”
李景的手臂搭上她的细肩,陆华浓瑟缩了一下,却不敢拒绝,也不能拒绝。
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得酸涩起来。
李景将她揽入怀想亲近,却看到她星粲的眸子里波光闪闪。
“你这是怎么了?”李景被她这一波又一波的情绪弄的摸不着头脑!
从未见过如此多变的女子!这宫里上下那个都不是阿谀奉承,曲意逢迎。而她,却很不一样!
“臣妾,臣妾想问……”
“想问什么?”她含泪的神色凄美可怜。
“皇上知道臣妾的名字吗?”
这一问,问的李景怔然。
“帖子上,写你是…户部侍郎陆丰之的女儿…名叫……”
“陆华浓。春风拂槛露华浓!”
“此名取的甚好!”
陆华浓敛下眼波,“名字再好有什么用,皇上也不会记住!”
李景调笑:“你这是在诉斥朕薄情吗?”
“臣妾不敢!”
“谁说你不敢!”李景笑着捏了捏她的瑶鼻,“一会儿说朕不记得那日桥上与你相遇,又说朕连眼前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别人不敢的你都敢!”
看着他粲然的笑脸,感觉有些温暖,心里不再觉得紧张瑟缩了。
陆华浓对视他的眼睛,说道:“陛下今日,能不能…不…不…”
“不什么?”李景被她这时不时结巴,又羞怯的样子逗笑了!“朕这才发现,你是个小结巴!”伸手又要捏她的小脸。“有什么直说吧!朕不喜欢这样吞吞吐吐的。”
真说啊!这让她如何启齿!
陆华浓低着头心里突突的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说就算了!”李景长臂一揽,将她扑倒在龙榻上。
“啊!”陆华浓吓的尖叫。
“小心把侍卫叫来了!”看着她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确实生涩可爱。
被压着的陆华浓不敢妄动,压着一口气,急念道:“不可,不要,不许,不能,不让…放,开,我!”
“这会儿,不结巴了!真是可爱!”李景在她的粉颊上轻啄了一下。“你是害怕吗?”
见他读懂自己的心思,陆华浓舒了口气,急急的点头。
“朕明白。”起身放开浑身紧张的她。“你伺候朕宽衣吧!”
刚说明白,这又是!陆华浓双手抱住自己,像是他要欺负自己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景刚忍下的欲火,又被她这一副拒绝的样子燃起怒火。“你不伺候朕宽衣,难道让朕自己来?”
伴君如伴虎,陆华浓自知得罪不起。“是!”
“朕不会强人所难,可以答应你合衣而眠,待你熟悉几天这龙榻。”
当陆华浓蹲身为他脱靴,他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对她说:“如今你是朕封的才人,即是朕后宫的女人,该遵从的妇德还是不能少。”
他的意思明确,也无法拒绝。但在这一番言语相处间,他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他虽不是柳下惠,也能做到坐怀不乱。陆华浓心里还是有些许感激,还有钦佩。
“臣妾自当遵从妇德,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做个好妻……”自觉失言,立马跪下,“臣妾失言,妄陛下恕罪!”
“起来吧!你是无心的,不是什么罪!”李景拉起她纤细的小手,“朕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只有皇后一位正妻,其他只能为妾。这是为了子孙绵绵,大周血脉昌盛,不可违背的祖制。”
这些陆华浓是明白的。纵使她不嫁给眼前的男人,也不保证她想嫁的夫君不会纳他人为妾。父亲就有一妻三妾,而自己母亲就是在这妻妾争斗中,卑微的病死离她而去。
自小她是知道,妻妾争宠的恶毒面孔。 而为正妻又如何?看夫君宠幸他人,而自己只能忍着。
见她愣神,“你又在想什么?”
“臣妾,臣妾想娘亲了!娘亲早早就走了,没有看到女儿出嫁。”她坐在李景身旁。
李景见她怅然,将她揽入怀中,她没有排斥,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淡淡龙涎香。
“朕的娘亲也早早走了,也没有见到朕治理的万里江山。”
“大周在皇上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太平享乐。皇上是个明君!”
“朕当然是明君,没你想的色令智昏!”转脸又捏她的小鼻子。
他亲昵的动作,虽然有点不舒服,却莫名的有趣。让陆华浓对眼前这个威而不怒,桀骜又不可一世,已是自己夫君的男人,有了想去了解的兴趣。
“你又为何这样看着朕?难道是垂涎朕的美色!”
李景笑着伸手去抚摸她的小脸,陆华浓扭头躲开他的大手。一把拉起锦被缩了进去,怕他不自觉的对自己下手。李景笑了笑,伸手放下了纱帐。
任灯火明媚,香烟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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