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戏言

润玉苦叹一声，眼前碧蓝衣裙的邝露规规矩矩站在他身边数尺远的位置，不曾有半点僭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如同呼吸那样自然，如同影子如影随形。洞庭湖他寻母之时无助彷徨，邝露在；锦觅悔婚逃跑他颜面扫地，邝露在；吞噬穷奇旭凤提剑上天界对峙，邝露在；万年寂寥苦楚时光，邝露也在。

天帝·润玉：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会永永远远陪在我身边!

润玉的声音低沉压抑，他没有去看邝露的眼睛，而是闭上自己的眸子，掩盖掉自己的情绪。

上元仙子·邝露：邝露没有骗您。

上元仙子·邝露：邝露从前在璇玑宫陪你数万年之久，是觉得当年的夜神大殿受天后嫡系欺压，潜龙拘迫，茕茕孑立，孤身一人。邝露是说过会用永远陪在夜神大殿身边，可邝露尚有自知之明，您如今已经不是那个身不得已，孤然一身的璇玑宫夜神了，您现在是天帝，足够强大，邝露的存在对于您来说，轻如柳絮。当年一句戏言，是邝露痴傻了。

邝露选择无视润玉话里的怪嗔，她云淡风轻地说完这些，准备转身就走。

天帝·润玉：本座没有说过不需要你这样的话，你最近是怎么了?从前那样不好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你了!

润玉激动地站起身，抓住邝露的肩膀。

上元仙子·邝露：嘶……

他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再加上不久前邝露又受过雷火刑，旧伤未愈，联想到心中委屈，一时之间邝露泪水盈盈。

天帝·润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已经去宣岐黄仙官了，老君也带着灵宝圣药来了，你先坐下。

上元仙子·邝露：放手!

邝露趁着润玉力道减轻，猛然推开他，不顾身上已经裂开的伤口，凄楚勾唇。

天帝·润玉：邝露，你不要再闹了。

润玉千言万语凝在心头，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还能如何？邝露，邝露……心中呼喊千千万万遍，竟是痴傻了一般。

润玉无法想象邝露真的从他生命力里抹去，自己会如何。

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邝露会走。

机关算尽为了留住锦觅，是因为他从得知锦觅乃是水神长女那一刻起就开始谋算这段感情，他在争夺在抢掠，锦觅于润玉而言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

但是邝露在他眼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他而去的人。

被偏爱的总是肆无忌惮，润玉自然也就忽视掉了自己心底对于邝露的感情。就算她在陪他十个百个万年，他依然也能当睁眼瞎。

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懂得她有多珍贵。

天帝·润玉：对不起……从前是我不好。

上元仙子·邝露：陛下真是说笑了，邝露受不起。

看着邝露冷淡嘲讽的笑，润玉心弦紧绷。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在她光洁细嫩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天帝·润玉：邝露，我错了。

他的眼中流淌着情义，望向她时，就像看着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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