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野有蔓草

天完全黑下来，如英阁的客人开始络绎不绝，只见进不见出。

我关上四楼的窗户，在镜子前补了补妆，把桌上的信塞到大腿的束带里。罗衫少女走进来提醒我：“云容姑娘，马上开始了。”

“好。”我起身整理整理这身衣裳，据说是从蜀国进贡的绢制作而成，市面上都没有，唯有皇亲贵族从宫中得来赏赐，可见如英阁非同一般。

小屁孩从少女的脚边钻进来，“姐姐，你是要当我娘的头牌吗？”

少女摸摸小屁孩的头：“不是，这位姐姐是要找人来着。走吧。”

我笑着看他们离开，检查了一遍楼顶两个滑轮和拉滑轮的两个壮汉，他们朝我傻笑道：“姑娘放心。”

正当轩辕攸宁被一群人围着进来，如英阁所有的灯火突然全部熄灭。人群正在发生躁动之际，楼顶投射出皎洁的月光，无数花瓣落下来，身穿短装红裙的我踩在秋千上缓缓而下。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取自诗经《野有蔓草》）

歌声悠扬，回荡在大厅内。曲子描写的是青年男女在原野上相遇，互相倾慕的故事。

秋千刚好荡漾到距离欢呼的人群一丈高的位置，我倒下身去用脚勾住秋千，引起人群里的一阵喧哗。

秋千接着旋转，我跳回秋千，脚点在一个看着我发呆的男人头顶飞到舞台中央。

灯光重新亮起，台上几位乐师的伴奏下，几个妙龄舞女同我一起翩翩起舞。

阔别故土这么久，原本父王为我设立在龟兹国王宫巨大的练舞台已风沙满步，一丝怀念在心中沉淀。

人群一直向我欢呼，天上满是银票和投向舞台的珠宝，即使他们不知道我跳的舞中蕴含着怎样的情愫，那一秒我也沉醉在舞中。

我跟着音乐旋转跳下舞台，跟所有迎面而来的人一起舞动，最后到了轩辕攸宁面前，落坐在他的大腿上，与他接吻。

轩辕攸宁：你怎么来了？

轩辕攸宁小声对我说。

舞台上音乐重启，一声悠扬的羌笛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几位舞女画风一转跳起飞天舞。

我：找你一起去南海。我遇到一个大麻烦。详细经过我塞到你胸口了。

我扯开他的衣领抚摸他的胸口。

轩辕攸宁：我后天大婚，辰时去迎亲，到时候来城门接我。没想到跟你接吻的感觉，有点别扭。

我笑着暗暗碾轩辕攸宁一脚，站起来转眼看到远处熟悉的面庞——即墨和炎宇好奇地望着我，走到舞台旁边遇到小陶和卓英。

我：你们怎么来了？

卓英崇拜地看向我。

卓英：姐姐，你跳得真好。

我冲她尴尬一笑，原本树立在众人心中端庄正派的王后形象就此倒塌了。

再次上了舞台，五个舞女围着我转了一圈，我将衣服一扯，舞衣变成了彩色的霓裳，顿时惊呼声不断。

结束后我退场下来急忙换衣服走人，老鸨进来。

“云容姑娘今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多谢老板夸奖。”

“叫我大姐就行。你，真是来找轩辕太子续旧情的？”

“是呀，大姐有什么疑问吗？”

大姐笑笑：“有好几个有钱人想包你过府，我都推辞了。那些银票和珠宝你真的都不要？”

“要是大姐愿意分我一点，我也可以收下。”

“做生意讲究礼尚往来，这样，你我两人各一半，以后要是想多挣点钱，尽管来我这里。你看如何？太子虽每夜来这里消遣一番，但后天可就要大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收拾好衣服和道具，抬头问：“可以现在给银票吗？”

结算完钱两拿了一大包东西，嘴里含着从桌上拿的绿豆糕，踏上房顶差点摔下去。

大姐，不用为我可惜，来日我们还会再见。因为我还要去燕国，燕国以北是曾经白民国的疆土，最后一颗血珀就藏在那里。

我飞快地回到客栈，从房顶翻到三楼我房间的窗户外面，脚一抬进去了。

将东西轻轻放下，甩甩酸痛的手腕，两盏油灯在我两侧亮起，照着小陶和卓英的小脸，白如鬼魅。

我：呀！

我跳出一步。

我：你们跑到我的房间蹲我干什？

小陶走过来。

小陶：姐姐，你是不是又移情于齐国太子了？

卓英在一旁附和。

卓英：就是，那舞可是如仙女下凡般，迷倒众生呀。姐姐在中山老王妃寿宴上献的舞，都没这次跳得好。

呦，这是在拷问犯人么？我双手叉腰。

我：我哪有？我只是给他传个话，难道我还敢私闯王宫不成？

齐王轩辕山与对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宝贝得很，怕他一个人住闯的祸更多，索性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看着。所以到现在，太子府还是空的，没人住。

小陶：那也不必大庭广众之下就那样卿卿我我吧。不合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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