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趁着晴明还未回来。我打算拿他矮桌上的银两出去玩一波,心里不免有些激动。我拉开了珠帘,然后“贼头贼脑”的拿起矮桌上的银两赶紧跑了。
“嘭。”我揉了揉脑袋,脑袋被撞的生疼。抬眸望去,结果是源博雅。他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我。
“你这是又要跑哪边去玩啊?”源博雅瞧见了我脸色的不对劲,往下一瞟就看见了少女手中的银两。只怪少女的手太小了,所以包裹不住也是正常。
“这是在晴明桌上找到的?”源博雅笑眯眯的向我凑近了过来,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的香气。
“嘘,不要跟他讲。”我伸出指头,在嘴唇前面示意“小声一点”。
“怎么?既然能大胆做出来,又怎么不能说出来呢?”源博雅好笑的看着我,我被他盯着,都感觉到手脚无措了。
“博雅,你要是不讲的话。我不介意把这银两分你一半,然后我俩……”我想了想,但被他插话了。
“然后我俩……”源博雅的笑意渐浓,他故意的拽了一下我的发丝道:“然后我俩私奔?”
“私奔个头啊,博雅你想哪里去了。”我不免被源博雅这句话给撩到了,这不完全是“私奔”这词,而是他的语气。
“当然是去外面玩玩喽。”我露出了雪白的贝齿,然后对他开朗一笑:“不是说好要把晴明吃垮吗?”
源博雅见此,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刚想告诉少女,这个行为不对的大道理,但少女就像一只脱缰的马儿,向着庭院外冲去。
一辆马车缓缓在泥土上停了下来,只见两位少女谈笑言趣的漫步走了下来,八百比丘尼扶着马车旁边的木杆,慢慢走了下来。
“啊嘞,今日晴明先生难道不在吗?”八百比丘尼疑惑的看向了庭内。
“应该不在吧。”神乐眨巴眨巴大眼睛,在四周张望着:“这么多月没有见,这里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不得不说,如果八百比丘尼是贤淑的美,那么神乐便是俏皮的美。八百比丘尼有着齐腰的长发,身着红白相间的巫女衣着,殷红的嘴唇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她的眸子里有着无尽的柔和。她牵起神乐的手,步入了鸟居。
“哈哈哈哈!”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从神社内传了出来,这个声音让她们不免大吃一惊。
“晴明先生这是……神社里为何有女子的笑声?”八百比丘尼皱了皱柳眉,她拉起神乐,脚步逐渐加快。
只见手中持有银两的少女从走廊下冲了出来,后面的黑红相间发色的源博雅还在后面追逐着她。我刚准备要逃出鸟居外,抬眼便是两位精致的女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大眼瞪小眼,多眼瞪少眼。
八百比丘尼小嘴轻张,她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我突然感觉这气氛有些尴尬,周围像是静止了一般。源博雅终于追到了我,在我的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前的两位。
源博雅察觉到了我神色的不对,他也抬眼朝我望去的方向看去。“呀,八百比丘尼,神乐。你们回来了?”源博雅笑道,也不知他凑近了她俩轻声语着什么。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仨,只见八百比丘尼浅浅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她朝我走了过来。我紧张的握起了拳头,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我抿了抿唇,并不知晓这面前的女子。
“多多关照。”八百比丘尼轻言笑着,接着用纤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往日还是希望可以与你做个友-八百比丘尼。”
这句话倒是让我听的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还以为下步剧情会发生什么狗血事情,结果后来她们纷纷接受了我。
我与他们聊的甚欢,得知了她俩是从何处而来。原来八百比丘尼是生存了800多年的人类,因为误食人鱼肉,从而导致她长生不老,到现在还保持着青春少女的芳华。
然而神乐,她则是从即将被献祭的少女。她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晴明他救了她。并且将她留在此处。
聊完,已经日上中央了。
我忽的想起手中的银两,想起没有用。所以就想要把这“烫手山芋”还原归位。我跟他们说了一声,就前往了安倍晴明的书房。
走廊中,只有浅浅的脚步声。池中的鱼儿也保持住了清净。宁静的,连荷叶上掉出的一颗珍珠都能听见。我叹了一口气,希望安倍晴明不会那么早的回来。毕竟,我还想着可以在这里造反一会。
我拉起了珠帘,随后探身前去。阳光从竹格窗下透射在榻榻米垫上,柔和的麦色,夹杂着檀木的香气。我将银两擦了干净,就将它们放到了原处。
我刚准备要出去,结果那个装满竹简和书籍的木柜吸引住了我。我停下脚步,尽量放慢脚步的向木柜走去。
我抚摸着这书柜里的每一本书籍和竹简,终于承认了安倍晴明他……真的很努力。
我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何感觉这里有一本书籍有丝不对劲。我继而抚摸着这些书籍,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就是你了。”我得意洋洋的拿起那本厚大的书籍,拿开了后……
“唰-”我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我皱了皱眉头,道:“这也太容易找了吧。”
他会不会故意这样的?
这是一盒木箱,小巧而精致。上方雕刻着龙凤的锦花图纹,其中有一处边角微微翘起,形成了极为好看的姿态。
“骨灰盒?”我挑了挑细眉,将其打开……一股奇香从盒中散发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盒中整齐的摆放着一卷卷画轴,它们各个竖躺在盒上,每个都是如此细致。
阳光不知何时,照射到了画轴上。我不禁看入迷住了,手中不自主的颤抖着。我放下了木盒,然后将其中一卷画轴拿起在手上。拆开了锦绳,它便乖乖竖展了开来。
画轴中,极为唯美蕴意。一位女子的背影孤独的伫立在古树下。那棵古树,没有树叶,没有生机,墨笔沾染了它的沉默,它的漆黑。
那位少女,赤红的襦裙飘而扬,橙白色的宽袖轻盈的舞动在风中。她的暮发如同瀑布,一落到底。她簪成的发髻简单却不失雅气。让人们难以想象,那位少女正容是如何的妖孽。就连在暮黑的夜布上的点点繁星,衬托在她身旁,也失去了活色。
那位少女,仿佛如活画一般。就像你伸出手,想要抓住这里面的人儿,都能够抓到。我深深的被这幅画所吸引。忽的一眼,看见了身旁的坐垫,便决定坐下慢慢欣赏。
不料的是,手腕不小心的拐到了在桌角的墨汁石盘。我吸了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石盘从桌角上掉落下来。一切就像慢镜头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放。
我刚想把画轴收起,不料的是墨汁早已沾染到了画轴。
它哪里沾染都可以,可它偏偏就是落在了那个最吸引人的地方-赤红儒裙的少女。这红色身影一下子被炸开来的墨汁渲染。
我的内心忐忑起来,心脏如同不安的烛火开始随着节奏跳动起来。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走,逃的越远越好。我急忙的将画轴胡乱卷起,然后……
“谁!”这道声音无非是他了,冰冷而威慑的声音。
我的心抖了三抖,想要将画轴藏至背后,却晚了一步。
安倍晴明在我犹豫不安的时候,早已站在我的面前。冰凉的墨眸就这样望着我,虽说是望着我。但他其实是在望着我手中的画轴。
周围的空气慢慢变得凉了起来,就连透射进来的阳光都已经悄然而走了。周围寂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我刚想出声道歉的时候,他猛的夺过我手中的画轴。他温柔的展开了它,想要知道它是否损坏。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周围的寒气仿佛爆发出来一般。他抬起冷眸,就这样盯着我。
“滚。”他仿佛没有了平日的丝丝柔和,宛如藏以千年的冰山再次涌现出来一样。
我被他的话语所吓了一大跳,我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斤斤计较”,更何况,他人对我说“滚”一字呢?
很显然,我对这盒子里的画轴意义杳然不知。
“滚?”我嗤笑了一声:“你就因为这一幅画子?”
话罢,这厮看我的眼神立马不对了,只见周围的寒气愈来愈寒…我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而是满脸不屑的看着他,最后还不乐意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这样的气势完全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还与他犟起来了。
忽的,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什么卡住,疼痛感蔓延在整个身体。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反而被这厮给掐住咽喉。我无法呼吸,迷胧中,我只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发黑,只能隐隐看见他的眸子里的无情刻薄。
少女使劲的挣扎着,她的脸色从正常的粉嫩,而变得微微紫了起来。猛的,他的心一阵刺痛。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种微微刺痛,然而的是,这种疼痛伴随着心疼。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都无法忍受下去的地步。
霎时,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我的眼前发黑,终于意识到了空气的珍贵。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就像是鱼儿重新回归大海中一般。心里生起了怨恨感,我甚至起了一丝讨厌。
大约呼吸了一分钟后-
我赶忙整理了凌乱的衣裙以及发髻,便匆匆从他的身边跑了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书房内,一位白发男子怒捶着木墙。神情有些复杂,他咬了咬牙。
他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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