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喜忧

玫贵人的失宠，似乎已成定局。因为生下的是如此不祥的“死胎”，产前的荣宠在她生育之后几乎消弭殆尽。没有任何安慰，没有一次探视，一向花团锦簇的永和宫就此沉寂，再无一人踏足，连最为贤惠的皇后也退避三舍，不再前往。

为着见面伤情，皇后还是不许玫贵人离开永和宫半步，出月之后，连在偏殿祈福的法师也退回了宝华殿，唯有寂寞的风雪回声，相伴同样寂寞而悲伤的玫贵人。连着好几日难得的晴好天气，又缝旬日，宫嫔们便随着帝后一同前往慈宁宫请安。

太后：（见莺莺燕燕坐了满殿，也稍许有了些笑容）前些日子一直雨雪不断，便免了你们往来请安。今日皇帝和皇后有心，带你们一起过来了

众人道：“能向太后请安，是臣妾们的荣幸”

太后：昨日福伽陪哀家去御花园走了走，说是欣赏晴日红梅。其实红梅盛开，哪里比得上你们百花齐放，不止哀家，皇帝看了也赏心悦目。皇帝，你说是么

皇帝：皇额娘说的是

太后：（理了理衣襟上的垂珠流苏）百花齐放，乍眼一看去似乎缺了哪一朵都不明显。可是熟知百花的人便知道，缺了那一朵都不算是盛春盛景.....

书瑜坐在右边第一座，慧贵妃坐在左边第一座。书瑜转头看了一眼下首的如懿，都明白太后这是间接的想把玫贵人放出来，又是劝慰皇帝注意身体不可因为玫贵人一人伤了身体，毕竟皇嗣还有这么多的嫔妃。又说到了皇后只顾着管理合宫之事，忽略了皇帝。书瑜只得随着慧贵妃与娴妃一起说道：“恭请皇太后万安，臣妾们的确有奉皇后之命，侍奉皇上左右”

皇后又说仪贵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皇帝一惊旋即大喜。看着皇帝的惊喜，仪贵人的满面红晕。书瑜不禁想到，那冷清的永和宫，只觉得腔子里至喉舌底下酸楚极了。可是这种酸楚全然不顾她的感受，自顾自的强行而肆意的蔓延开来，爬入她的五脏六腑。

皇后有提议宫里除了韫贵妃、纯嫔有生育外，便是慧贵妃与娴妃侍奉最久，又说到各宫嫔妃不如请太医院开些催孕坐胎的方子，也好早有身孕，宫中热闹些。

三妃一同从慈宁宫出来，难得晞月不讽刺娴妃了。

高晞月：仪贵人恩宠一向不多，皇上一个月也不过只去她那里一次，居然有了身孕。书瑜妹妹更是有了和霖公主，哪像本宫和娴妃，居然沦落到要请皇后娘娘配制坐胎药才能求子的地步

乌拉那拉如懿：（勉强笑道）一股子运气不来，皇上来的再多也是我们没有福气

高晞月：从前在潜邸时候，你家世比本宫好，恩宠比本宫多。如今到了宫里，情景掉了个儿。本宫哪怕多不喜欢你，可是一点不得不承认，在子嗣上，本宫和你一样艰难，膝下孤谅

晞月又问当日在永和宫的如懿，玫贵人连太医都说是男胎，怎么反倒是公主呢。又示意宫人后退，看看书瑜看看如懿觉得玫贵人不只是死胎那么简单。只是如懿不愿多说，就罢了。

高晞月：可是本宫怎么听说，皇上命宝华殿的大师在永和宫诵经一月超度祈福，是因为玫贵人生下的孩子是个妖孽！

钮祜禄书瑜：慧贵妃，宫内不比别处这样的话，你若让皇上皇后知道了，只怕不好

乌拉那拉如懿：是啊，这种话穿不得的

高晞月：这样的话，何止是本宫，满宫都在传呢！如今玫贵人即便足不出户，迟早也要知道了

乌拉那拉如懿：满宫？

钮祜禄书瑜：宫里头，瞒得住什么呢

宫里头的闲言碎语，一向就比在阴暗角落里窜来窜去的蛇虫鼠蚁都要多。藏匿在宫苑红墙碧瓦之下的犄角旮旯里，嘈嘈切切，鬼鬼祟祟，交头接耳，蠢蠢欲动。像灶房里老鼠的溪溪率率，像墙头草左右摇摆不定，一只耳朵咬了另一只耳朵，好话赖话，一律咬着牙舔着舌头咀嚼着吐进吐出。只有添油加醋，没有锻字少句。

这便是后宫的闲话了，没有一日断绝，倒像是无边无际的春草，漫无边际的滋生着。往这闲话波澜起伏里投下的一块惊涛巨石的，是玫贵人的自缢。

永和宫闭绝一个多月的大门再度开启。

书瑜在承乾宫忙着看顾着和霖，知道消息时，玫贵人已经被皇帝和皇后安抚好。玫贵人听说自己诞下的是个妖孽，所以皇上厌恶了她，想不开便要去死。原是听到了宫中流言，皇帝下令命王钦彻查，哪个宫里的只要说了，便送进慎刑司。慧贵妃却提议请玫贵人移居宫外别院，至于后如何，并没有了消息，皇帝自己考虑。因着和霖突然不适，去了永和宫的陪着皇帝的只有皇后、慧贵妃和娴妃。

永和宫内，皇后和娴妃刚走进来，便听到慧贵妃挽着皇帝的胳膊，意味深长的说

高晞月：左右那个孩子是什么样子，皇上是亲眼看到过得。这样的孩子，公众决不能再有第二个了

皇帝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被她的话深深刺激到了，旋即陷入更深的沉默之中..

.....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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