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冬雪绵绵初至,书瑜贪看雪中白梅的景致,便扶了芙心一同出来。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如懿和惢心罢了。冬寒森冷,苑中白梅寂寞的开着。在这清寂少人行的午后,妖娆的绽放勃然的花瓣。
乌拉那拉如懿:你也真是的,如今月份愈发大了,怎么还出来?
钮祜禄书瑜:踏雪寻梅,这般景致若是在闷着我可就无聊透了
乌拉那拉如懿:旁人踏雪寻梅,都是寻得红梅,大概也就咱们相同,都爱看白梅了
书瑜今天穿着橘青色的绣着白梅折枝的衣裳,却也遮不住肚子显怀的那一圈。
乌拉那拉如懿:白雪皑皑,你这一身青色倒像是绿梅一般
钮祜禄书瑜:白雪红梅自然有艳烈清朗之美,为人赏叹。但白梅隐藏于白雪之中,只凭花香逼人与清寒彻骨稍作分别,世间之美,若不细细分辨,轻易得来的又有何意味?至于绿梅,我也没见过,也枉着你一直喜欢着
乌拉那拉如懿:我倒是挺喜欢这种细细分辨的。很多事若不细辩,便只能看到雪压黑枝,自然不觉得美,只有走近细观,不被表象所迷惑,才知真美所在。
如懿一说完,却听一把清婉女生在两个身后摇摇响起
叶赫那拉意欢:韫姐姐与娴妃娘娘到是意趣相同,到是深得我心
白雪琉璃之中,一个身着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披风的丽人颖颖站在梅树底下,却是舒嫔。
钮祜禄书瑜:是意欢啊
乌拉那拉如懿:原来是舒嫔妹妹
舒嫔兜下风帽,露出满头玉片与银器的点缀,在冬日寒雪中看来,越发显得高洁冷清,有着冰雪般寂寞高华的神情。也恰如她这个人一般,一眼看去是极艳丽鲜妍的,相处了才知道是那样孤清的性子,恰与这冬雪寒花一般。
叶赫那拉意欢:(略略欠身道)娴妃娘娘若不介意,大可以同韫姐姐一般唤我本名,意欢。我也可以称呼一句姐姐,不比“娘娘”来“娘娘”去,这般俗气
乌拉那拉如懿:(见她说话直接,心下更喜欢)那自然好
意欢澹然一笑说道如懿近来出冷宫,并未得皇帝召幸,加之刚陪皇帝用完午膳。竟是皇帝最爱的一道梅花锅子,是以白梅入菜,烹制的清汤浓味,方才如懿又说了白梅,话至于此谁当不明白呢。如懿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凌云彻。凌云彻现在戍守坤宁宫,是为了魏嬿婉来找的凌云彻帮忙。原来竟是有人欺负她,却又不能总麻烦韫贵妃,只好找到凌云彻帮忙了。如懿答应他,开春后便给嬿婉找份差事。皇帝又吩咐人,送了绿梅给翊坤宫。
新年过后便是元宵,到了二月里,最兴盛的节日“二月初二龙抬头”了。按着习俗,传说龙抬头起源于伏羲氏时代,伏羲“中农桑,务耕田”,每年二月初二“皇娘送饭,御驾亲耕”。到了皇帝亲政的时候,也极为重视。这一日便亲自与皇后先去农坛祭祀。回来时皇后兴致颇高,便命人在长春宫置办了家宴要请皇上一同迎春相贺。皇后自爱子早夭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甚少又展露欢颜的时候,此次主动相邀,皇帝也觉得皇后难有的这样情致,便也答允了,又让御膳房做了皇后许多爱吃的菜送去。皇帝如此重视,嫔妃们哪有不趋奉的道理,于是便由慧贵妃起了个头,遍邀了公众嫔妃的一起为皇后祈福纳春,如此热热闹闹的,竟也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宴。皇帝素来爱热闹,自然没有不喜欢的,原是连位分低微的秀答应,甚至来病中的慎嫔也来了。皇太后虽然未亲至,却也让福伽封了一大屉子的阿胶核桃膏给皇后补益元气,并另赠了两把童子如意,以盼皇后早日再生皇子。
这样的心意,皇后自然是感激涕零。连着皇帝在做,亦不免触动了心肠。
皇帝:(柔声道)皇后放心,以后除了初一十五,逢十逢五的日子朕会来陪伴皇后,希望皇后能在为朕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书瑜坐在西首第一个位子,抿水入喉间早已字字入耳。皇帝深以自己庶出为恨,一心盼望得嫡子,所以虽然有了三阿哥和四阿哥,书瑜和海兰接连有喜,还是不能弥补他一心的向往。所以失去端慧太子,于一向不多宠的皇后而言,可以说是大幸,亦所谓是幸事。
皇帝赠与皇后的迎春礼是一盒东海明珠。
富察琅嬅:(忙起身谢过)明珠矜贵,何况是一盒之数,臣妾想到彩珠人的辛苦,不敢妄受
皇帝:朕知道你一向是节俭惯了,不喜奢华。可这一盒东海明珠再珍贵难得,也比不上皇后你在朕心中的分量。皇后又何必在意这区区一盒之数呢
这样的话,皇后哪怕一向注重仪容,也不觉触动了眼底的泪光,她含泪谢过,却看皇帝吩咐李玉将红色的小锦盒送到每位嫔妃手中。
书瑜刚拿起来,慧贵妃与纯妃就已经打开了,却见里头是一颗与皇后相同的东海明珠。纯妃尚有喜色,一旁的慧贵妃却娇嗔道
高晞月:皇上好偏心,给皇后娘娘一盒便算了,给咱们的却只有一颗,小气巴巴的
皇帝:给您们的虽然少,但也是朕待你们一样的心意
书瑜打开锦盒,果然光华璀璨,硕大浑圆一颗,胜过烛火明灿。等到慎嫔打开时,她身边的嘉嫔忽然出声笑道
金玉妍:哎哟!咱们的都是东海明珠,慎嫔你这锦盒里是什么呢?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探头去看,只见鲜红一颗丸药样的东西。慎嫔本就病着,人成了干瘦一把,重重胭脂施在脸上,也是浮艳一酡,虚扶在面上。此时一见此物,脸色更是清灰交加,与面上的胭脂格格不入,人也有些发颤了。
到是玫嫔先认出了此物,登时脸色大变,立刻转头看着皇帝道
白蕊姬:皇上!这个脏东西就是当年害死臣妾孩儿的朱砂!
富察琅嬅:(一脸忧心的看着玫嫔,温和嘱咐)玫嫔,你别着急,却慢慢听皇上问话
索绰伦阿箬:(闻言一凛,立刻跪下,颤声道)皇上,朱砂有毒,您赐臣妾这个做什么?(勉强的笑道)是不是放明珠的小公公们错了手,错给了臣妾
皇帝:既然是给你的,自然不会错。朱砂有毒,遇热可出水银,这样好的东西,朕赏赐给你,断然不会有错,也最合你了
索绰伦阿箬:(吓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勉强笑道)皇上怎么给臣妾这个?臣妾...实在不懂
皇帝:(忽然将手中的酒盏重重锤落)李玉,你来说!
李玉细细道来,奉皇帝之命,彻查。小禄子当年一头撞死,小安子发落在慎刑司做苦役,问了当年在蜡烛里掺了朱砂的事,是慎嫔暗中嘱咐他做的。小禄子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兄弟小福子出宫,且家里还能造起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买了良田百亩,而这些银子却是慎嫔的阿妈桂铎知府拨的。
书瑜看着皇帝笑的愈发冷漠,盯着跪着的慎嫔。慎嫔浑身发颤,求救般的看着嘉嫔和慧贵妃,但是两人似乎在说什么都不看她。
钮祜禄书瑜:当年除了小禄子和小安子,便是慎嫔指征的最多呀
皇帝:(冷笑)慎嫔,你可有话说啊?
索绰伦阿箬: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和小禄子本无什么来往,他家里买田地建房舍的事,臣妾更是一无所知。至于小安子,臣妾早就听说他在慎刑司服役时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如何还能说是臣妾指示的?
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那只话音刚落,皇后已经厌弃的闭了眼睛,搂过和敬公主说道,让乳母抱她下去。
乌拉那拉如懿:任何人入慎刑司,慎刑司自然有记档,本宫前些日子无意中翻过慎刑司的记档,并无任何你或者你宫中人出入的记录。本宫倒是很想知道,慎嫔你是如何得知小安子哑了喉咙的,再不能说话了?
索绰伦阿箬:(神色剧变,嘶哑着喉咙道)臣妾、臣妾也是听说
钮祜禄书瑜:哦?听说?
乌拉那拉如懿:你是挺谁所说,不妨说来听听
索绰伦阿箬: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谁,早就忘了。可比不得娴妃心思细腻,连慎刑司的记档都会去查来细看
钮祜禄书瑜:娴妃为何不能翻来细看?当年你力证娴妃害人,并且诅咒本宫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和霖,难道还不准被冤枉的洗刷冤屈么?
索绰伦阿箬:娴妃娘娘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
乌拉那拉如懿:这句话说与你自己听最合适不过
皇帝的语气虽淡,却隐然含了一抹杀意。就让慎嫔把当年的证词再说一遍,又吩咐李玉拿着当年的证词,看看阿箬是否真的一字不漏,句句到来。阿箬急的乱了口齿,称自己只记得娴妃如何在蜡烛和饮食里掺的朱砂,细枝末节并记不清。玫嫔勃然大怒,耳垂上的红玉珠滴答摇晃
白蕊姬:荒唐!当年你口口声声描述娴妃如何害我和仪嫔腹中的孩子,细枝末节无一不精微,如何今日就不能一一道来,可见你当日撒谎,所以 话都没往心里去!
珂里叶特海兰:当年皇后娘娘派侍女素练带人搜查延禧宫,是阿箬拦着不让搜寝殿才惹得人疑心。后来,居然在娴妃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了一包沾染了沉水香气味的朱砂,这才落实了娴妃的罪过。臣妾一直想,娴妃若是真做了这样的事,她既然买通了小禄子和小安子,那么她取朱砂有何难,为何一定要放在自己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
钮祜禄书瑜:如果那包朱砂娴妃真的不知情,谁又能随意出入它的寝殿呢,而且放了那么久沾染沉水香的气味也不被娴妃发觉?
叶赫那拉意欢:(鄙夷道)那么就只能是娴妃的近身侍婢了。看来这样的事,除了当日的慎嫔,再也没有旁人可以做到了
金玉妍:(厌恶的摇头)当日言之凿凿,今日慌不择言。皇上,慎嫔实在是可疑呢
苏绿筠:当年韫贵妃生产之时,不就是慎嫔拦着人不让见皇上的,事后还是娴妃亲自去给贵妃赔罪,才得以保下慎嫔的命不是。昔日却说娴妃诅咒贵妃与公主,是何居心呢?
书瑜被如懿拍着肩,抚下了想动怒的意思,为了身子只是冷眼看着
高晞月:皇上,到是可怜了和霖公主,年纪小小的就被这般诅咒,如今更是离开了这世上。皇上这般恶毒的人断不能轻饶啊
皇帝的眼底的厌弃已经显而易见,他握紧手中的杯盏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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