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天（13）

温若寒一大早就起了，天色还未大亮，他蹑手蹑脚地洗漱完便出了门。

可昨夜睡得不好的又何止他一人。

披了件外衣，温玥汐也起了身。

“夫人，公子一直在您院子外头转悠呢。”一位略上年纪的嬷嬷沏了杯茶递给身旁的妇人。

那妇人正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即便已是老妇人，岁月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略施粉黛便将那历经沧桑的感觉变作风情。

这便是温若寒的生母，白知意。

“想必是听到了我要给他选妻的消息。”白知意落了笔，朱砂的红色圈在一个名字上，语调不变：“好了，让他进来吧。”

嬷嬷得了令，应了一声“是”，便出门去唤温若寒。

不过须臾，温若寒挟着一身风霜进了屋子，嬷嬷奉上早已备好的热茶递给他。

“娘……”温若寒唤了一声，又有些踌躇，低垂着眉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知意吹了吹手中的信笺，待墨迹干涸，递给了自家儿子。

接过信笺，温若寒问道：“这是什么？”

白知意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的婚事。”

“娘！”温若寒这一声叫破了音。

“怎么了？不满意？”白知意挑挑眉，不在意地拂了拂肩上的花纹，“江南顾氏与我母家颇有渊源，若能亲上加亲，得此助力岂不美哉？”

温若寒“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险些撞翻桌上的梅花花瓶：“我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白知意嗤笑一声：“你父亲当年不也是靠着我才有如今的地位吗？怎么，你看不起你父亲？”

温若寒怒上心头，咆哮道：“那您如今算计他，将来顾氏也来算计我吗？！”

“反了你了！敢这样跟我讲话？”白知意将手中茶盏掼在温若寒脚下，水汽在地板上氤氲。

压下心头怒火，温若寒道：“反正我不想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我连她是扁是圆是高是矮都不知道，我凭什么娶她？”

“原来你担心这个？”白知意按了按额头，“无妨，过几日我带你去江南顾氏，见一见那位顾柒大小姐。”

“我不想去。”温若寒面色不霁，直挺挺地立在厅中，毫不让步。

白知意也怒了，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说没见过的是你，说不去见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如何？！”

一咬牙，温若寒坦白道：“我已有了想娶之人。”

“什么？”白知意惊愕一瞬，心中怒火消了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早说不就是了？还跟我在这儿杠什么？是哪家的仙子啊？”

“……她不是哪家的仙子，她只是我捡回来的一个小丫头。”说这话时，温若寒原本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眼里是一腔孤勇和毫不妥协的决心。

“你说什么？你身边那个小丫鬟？我原以为你只是好心，便也没干涉你的自由，默认了她留在府中……”白知意的面容扭曲起来：“谁承想你竟然带着这样的心思！”

作者：你以为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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