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夕临出了牢房,战无邪听到声音,回头看她,一张帅气的脸,高鼻梁,剑眉,幽黑而狭长的眼睛闪着不明的光。
“我们走。”
凤夕临说完这句话,便从战无邪身边走过。
看了眼牢中的男子,战无邪将牢门关上,跟在了凤夕临身后。
凤夕临在一条小池前蹲了下来,直接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洒去。
水珠顺着她的脸颊一颗颗滑落下来,在月光的折射下发出晶莹的光,滑落而下的就像是一颗颗珍珠。
“战无邪,你想动手就动手吧。”她的声音若有若无,战无邪却听得一清二楚,握在手心的盒子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早就知道了,好多次都能看见他握着那个盒子犹豫不决,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她,没有对她下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在凤夕临身边蹲了下来,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同凤夕临一起眺望远镜。
凤夕临没有说话,却暗暗的将药丸握在手中。
“你这女人真奇怪。”许久,战无邪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将暗红盒子把玩在手中。
凤夕临呵呵一笑,“怎么奇怪了?”
“你看你,那么会装,明明知道自己小命不保,还那么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难道你不怕死?”战无邪悠悠道。
“怕!当然怕了!我还有一笔私房钱没有用完,还有大把美男没有泡,当然舍不得死了!”凤夕临嘴咧了一个大弧度,里面荡漾起了星星点点般的笑意。
“你、你这女人!”战无邪瞪了她一眼,有些恼怒道:“恬不知耻!”
“多谢夸奖!”说着,凤夕临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天上半露的弯月。
战无邪侧脸看着她,她若有似无的笑容斜斜的挂在嘴角,魅惑众生,那一袭大红的袍子衬的她十分勾人。
“对了……”凤夕临转过头,看着他道:“战无绝小时候是怎样的?你说说呗!”
战无邪一愣,对上她那亮晶晶的眼眸,连忙别开眼,似睨非睨的眼波扫向前方。
凤夕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那河的对面有一颗参天大树,这树也不知是何品种,树根牢牢扎于石缝之中,枝虬竟全部顺着朝地的方向生长。
褐色枝虬上有许多小小的花骨朵,已经泛出点点的红,仿佛泣泪,无数颗血泪聚在一起,映在月光下,远远看着,好似笼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那是四哥的母亲种的流火树,是无悲城信仰的神树,四哥的母亲是无悲城至高的神使,传闻她高傲无比,容颜绝色,拥有着与神通话的能力,是无悲城仅次于神的存在,父亲仰慕她,但,无悲城与血狱本就是势不两立。
父亲是血狱的霸主,她更是厌恶,后来,我的父亲使计将她抢了过来,与她有一夜之欢后将她囚禁在这诡门关,终日不见天日,而她从无悲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沦落成人人唾骂的贱人。”
凤夕临急了:“她一个神使,我就不信她没有武功走不了!”
战无邪好笑的看了凤夕临一眼,缓缓道:“她怀孕了,能走到哪里去?”
“啊?不是男人吗……”凤夕临惊讶了。
“有种秘术可以让女人怀孕。”战无邪继续道:
“后来,四哥出生了,她的母亲视他如耻辱,从未关心照看他。父亲开始对她的执着渐渐冷淡,再到失望,面对着四哥这么个意外的存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知道,四哥当时那么小,饥寒交迫之下我从未见他哭,我开始很讨厌他,便偷偷放了三只饿狼去咬他,结果,那饿狼不听使唤反过来咬我,四哥看见了将我护在怀中,他自己的右肩被咬了一大块肉,鲜血淋漓的,我至今难忘。”
战无邪说着猝不及防的被凤夕临敲了脑门:“卧槽啊混蛋!你居然放饿狼去咬他!”
她的声音很愤怒,带有一丝心疼。
“你这个臭女人,还没有人敢敲我的头!”战无邪凶狠道。
“好了好了,抱歉太激动了,继续继续。”凤夕临眨了眨眼,期待道。
战无邪对你瞟了一眼,又继续看着那开满花骨朵的流火树道:
“也许四哥的母亲的心一直都在无悲城吧,从我六岁起,我每天都能看见她站在流火树下发呆,那忧郁的眼神,那日渐消瘦的身体终是惹脑了父亲。”
“有一天,父亲狠狠的将四哥打了一顿,打的浑身是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然后将他扔在这流火树下,扔在他母亲面前,可是,她母亲从未看他一眼。”
“那一天,始终是花骨朵的流火树霎那间绽放,开满了整片天空,将诡门关笼罩,红的像火,更似浓稠的鲜血,她站在树下,疯了,疯了的将四哥捅了三刀……”
“她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也许是激动吧,流花树很少开花,虽四季长存,但也只是花骨朵,无悲城的人认为看到流火树开花是神的的降临,赐予他们肉身成圣,呵!迂腐!”
战无邪嘲讽一笑,抬手扔了颗石头砸在了流火树下,那流火树下铺满了鲜红的花骨朵,妖娆似血。
凤夕临撑着下巴道:“后来呢?”
“后来?呵…四哥虽然不受父亲喜爱,但在巫蛊方面他有超强的天赋,大哥嫉妒他,却打不过他,就偷了父亲的《养尸册》塞在了四哥的枕头下,并在父亲面前撒谎,说四哥偷的,父亲一怒之下将四哥扔进了阴尸池,那阴尸池里全是腐烂的活尸,我站在池边都能闻到里面的烂臭,当时四哥才六岁,那诡门关众弟子避而远之的阴尸池,他却在里面待了三个月!”
“我不知道这三个月他是怎样过来的,我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腐臭味,衣衫褴褛,身上皮肉翻腾,鲜血淋漓,那双眼睛既然变成了浓稠的血红,我当时就那么对视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他眼中来自深渊的死亡气息,让我呼吸不过来。
我想他吃的都是死人的肉,喝的都是死人的血吧,要不然,他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重的杀戮之气?而且,他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残暴,他的吃法太血腥了,他直接将手捅进那獠牙红皮野猪的肚子里,一把抓出他的内脏啃了起来,吃得满脸是血,我吓坏了,从此以后,我对他避而远之,很厌恶他。”
哭唧唧,心疼战无绝……
凤夕临红着眼道:“还有没,后来呢?”
“诡门关众弟子起哄,容不的四哥母子二人,父亲为保全大局挑断了四哥的手筋将其赶了出去,连同他的母亲,外面的世界早将四哥母亲的事传了个遍,对血狱更是十分厌恶,有人认出了四哥的母亲,对其侮辱打骂,再后来,
呃…我听说他母亲被逼死了,他屠了整座城池,手段狠辣,极其残忍,再见到他之时,他己变成金眸,身穿银袍,封为四国将首,他那一头的墨发变成纤尘不染的银发,变化实在很大!”
战无邪悠悠道。
凤夕临瞟了一眼战无邪满头的白发,道:“那你头发是怎么回事?”
“拜他所赐!”战无邪干脆的站起身,道:“别问那么多问题,你烦不烦!”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凤夕临跟在身后:
“喂!……你等等……你告诉我啊!”
…………
水木清华,暗香疏影,那是一段他永远不想说的回忆。
在四哥被赶出去后,大哥瞧见我曾帮助过四哥,就将我推进了阴尸池。
那里面铺满了残破不堪的腐尸,还有不断对我冲上来撕咬的活尸,浓稠腐烂的血肉将我包围,我哭不出来,也不能叫,因为我张口,那些可怕的尸虫会从头上掉下来钻进我的嘴里,我无法想象,这里我待一炷香的时间,我都会疯,四哥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用随身佩戴的小刀不断砍向那些活尸,边砍着,我心中溢出滔天的恨意,恨不得将大哥碎尸万段。
在我分神之际,我被活尸咬了,中了尸毒,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见了四哥,他走过来时,那些活尸退到了一边,他割开了自己的手指,给我喂了一滴血。
后来,我毒解了,四哥不见了,我在这个地方修炼,每日斩杀活尸无数,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饿。
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后,我像四哥一样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吓疯了,我听说,他们以为我被四哥杀了,这还是大哥造的谣,我呵呵一笑,浑身恶臭的冲进诡门关大殿,吓坏了一众长老,我那大哥更是惊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比我大了五岁的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尿了裤子。
我抽出那把小刀,在他脸上划:
“知道吗,这一个月我是怎么度过来的?!我杀了好多活尸,我快疯了,因为你,将我推了进去!你知道吗?在里面的每一刻,我无时无地不在想杀了你!先砍了你的十个指头,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再将你也推进去试试!如何?”
我将他指头砍下,将他眼睛挖了,又割了他的舌头,将它们剁了个稀巴烂,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推入了阴尸池。
身后的弟子面露惊恐,指着我的头发窃窃私语,我意识到什么之后,抓起头发一看:
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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