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中忿忿不平，沈纵也懒得与那名工作人员多说，手一伸，就将上面的鸡腿扯过来，送到嘴边就咬。

“哎……你……你怎么说吃就吃啊……那是祁将军的腿儿！……”

祁将军的饭，他也敢抢，这个小伙子胆儿也太肥了点吧。

工作人员一看这位上手就抓，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一时着急，直接把鸡腿省略成了“腿儿”。

沈纵一听就乐了，学着那名工作人员的宿县口音道，“我啃的就是他的腿儿！”

说实话，要不是听说这是给祁放留的饭，他还真不会抢。

那个混蛋，想到就来气，看到他想和他做对!

一想到自己嘴里吃的是“祁放的肉”，沈纵只觉嘴里的鸡腿越发香甜。

顺手又从饭盒里捏了一个丸子塞到嘴里，沈纵又挖了一大口米饭塞到嘴里，正准备捏着鸡腿开溜，就听右耳后侧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男声。

“我的肉好吃吗？”

“好吃。”

沈纵本能地回了两个字，意识到身后的人是谁，差点咬到舌头。

他这正要开溜，怎么“肉主儿”就来了。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沈纵转过脸来，看向身后之人。

一转脸，就见身后高大男子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处理完工作，赶过来吃饭的祁放。

祁放刚刚一走进食堂，就见这位站在打饭台吃得正香。

他原本还有点纳闷，这位怎么站在这吃，走过来刚好听到沈纵那句安徽宿县味的普通话。

他的身上同样套着一件迷彩野战装，脸上油彩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估计是最近有点忙，短发没来得及修剪，稍稍有点长。

怕是来得匆忙，洗完澡后没有吹头发，头发还湿漉漉的。

沈纵转过脸来的时候，祁放头发上沾着的一滴水珠刚好滴下来，落在他的长睫毛上。

有那么两秒钟的时间，沈纵张着嘴忘了嚼嘴里的米饭。

当然，两秒钟之后，他已经回过神来，扬唇向祁放一笑，“其实我就是怕菜咸帮您尝尝，那个……米饭还没凉，丸子味道正好，鸡腿有点咸了，我就帮您吃了吧，浪费是最大的犯罪不是……那您慢慢吃，再见！”

向他挥挥手，沈纵提着鸡腿就要开溜。

“等等……”祁放看出他是没有吃饭，忙着唤住他。

训练的时候，他一向心狠，但是在生活上，对属下他一向关心。

这位一看就是没赶上吃饭，下午还有高强度的训练，这大夏天了，体力很容易就吃不消的。

沈纵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满是桀骜。

“教官有何指教。”

祁放向桌上的餐盒扬扬下巴，语气极是嫌恶。

“我不吃别人的剩饭，你把它消灭掉，不许浪费！”

给他吃？

沈纵一听，心中暗笑，他正愁没吃饮呢！当即不客气地将盘子一端，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开吃。

一边吃就一边斜着眼睛看祁放，果然看到那家伙走进后厨，心想这家伙果然也是官僚作风，肯定要吃小灶。

走进后厨，祁放立刻就向管理的工作人员询问。

“蔡师傅？”

后厨主管蔡师傅立刻就迎过来，“祁将军。”

“有绿豆吗？”祁放问。

“有，做什么用啊？”蔡师傅问。

“下午给这些学员们熬点绿豆汤，下午37度呢，别中暑了。”

“行，一会儿我们熬好就送过去。”

“好。”祁放点点头，“再给我装一桶冰块，有几个可能受伤了，我去给他们分点冰块敷一下。”

蔡师傅拿了一个保温小桶，帮他装好冰块，祁放提着保温桶走出来，走向餐厅门口。

沈纵将一切收在眼里，只是撇嘴。

小样儿的，偷偷吃小灶儿！

“十分钟之后集合。”祁放停下脚步，向他转过脸，“看什么看，说你的！”

“是，教官！”沈纵懒洋洋地回他一句，继续啃自己的鸡腿。

虽然吃不上小灶，不过，有饭吃总比没饭吃强啊！将眼前的鸡腿想象成某人的肉，他用力地咬下一块，使劲地嚼着。

沈纵在食堂里吃饭，祁放就提着保温桶走到聊天的那些学员们中间。

看着突然来了一个大帅哥，大家都是齐齐地迎过来。

“帅哥，你也是帮我们训练的？”

“看你这样年轻，不会是新兵吧？”……

祁放打开保温桶，“上午穿着增高鞋跑步的几位，过来领冰块，把脚腕敷一下，如果有头疼的也可以过来领冰块，敷一下额头和太阳穴。”

“您真是太贴心了！”几个有点受伤的立刻就走过来，领冰块冷敷，没受伤地几个就围着他问这问那，问得最多的当然是“恶毒教官”。

“你也没少被他欺负吧，你说他怎么那么变态啊，让我们穿着皮鞋跑步！”

“就是，比起入初军训的时候那教官还魔鬼啊！”

几人一片埋怨，其中却有几个，悄悄打量着祁放，注意到他嘴唇上面那一圈暗青色的牙印，突然看出什么。

其中一个学员就指着他，一脸惊讶地说道，“你……你不就是那个教官吗？！”

众人一听，脸全白了，仔细看向祁放。

果然，这位的身高体形和那个“恶毒教官”都一样。

只不过这张脸太过年轻，过分的好看，皮肤又不像狐狸他们几个，晒得跟非洲人似的，怎么看都像个新兵蛋子，谁也没有想到，他就是上午的教官。

“教官，您……您也太那个了吧？”后面一个男生小声说。

祁放抬起脸，“太卑鄙？”

男生确实是想说这个，只不过没敢说。

祁放笑了，“没错，事实上，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卑鄙无耻，黑心手辣，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他上午之所以涂油彩，就是想要看看，等到他下午再出现时，能有几个人认出是他。

这考验的是他们的观察力和警戒之心。

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将一个人从普通人训练成精英，这三个月，不仅仅是对他们的训练，也是他继续挑选的一个过程。

只有其中最出色的学员，才能在最后脱颖而出。

因为只有最出色的学员，才拥有最优秀的素质，面临困难的环境和危险，才会有更多活下来的可能。

扫一眼开车过来的狐狸几人，祁放将保温筒盖子拧好丢给狐狸，戴上军帽，摸出一顶太阳镜来戴到脸上，轻轻地扬扬下巴。

狐狸立刻就跳下车来，吹了声口哨。

“集合！”

大家不敢怠慢，迅速排队。

食堂里，沈纵听到哨声，将最后一口米饭也塞到嘴里，跑出来站好队。

“所有人都有，一起去靶场！”听说去靶场，大家都是为得很兴奋。

虽然他们是警员，但是持枪刑警并不多，就算是带枪的，也很少能有机会真正地射击。

众人排好队，一路小跑着跟着越野车赶到靶场，狐狸他们几个立刻就把手枪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大家摸着这黑亮亮的铁家伙，都是兴奋得不得了。

“第一列向前五步走，准备！”

大家立刻按照指令，握着枪俯地，做出俯地射击的姿态，然后就等着接下来的命令。

可是，并没有任何命令。

接下来的时候，狐狸他们几个只是走过来，纠正他们的握枪姿态。

祁放看出大家不耐烦，人就跳下车来，“你们不要小看握枪姿态，这就像小孩子学走路，先迈哪条腿还不知道，你就想跑？”

“又不是没学过。”沈纵立刻低低地接了一句。

祁放转过脸，“沈纵，出列。”

沈纵迈步向前走了两步。

“原地俯卧撑，十个。”

“我……”

“二十个！”

“我不服！”

“三十个！”

“我哪里错了，你罚我做俯卧撑？”

祁放转过脸，“因为你刚才没有说报告，在我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则，从你刚刚站到我面前，我就提醒过你一次，想说话之前，要说‘报告’!”

到了一个环境，就要适合一个新环境。

一旦他们通过训练，马上就要到一个全新的国家去工作，不能适合一个新工作的规则，到时候吃亏的只是他们。

沈纵抿了抿唇，“报告！”

“说！”

“我认为你这是乱设惩罚。”

祁放坐到树下的阴凉里，懒洋洋地靠到树干上，双手往脑后一枕。

“我就是乱设惩罚又怎么样，我告诉你，这三个月，我就是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我这，服不服不用嘴说，都是用拳头讲，你打得过我，我就听你的，打不过，你就得听我的！要不……再打一架？”

沈纵咬了咬牙，原地趴下，做俯卧撑。

其他学员，原本有些心里也有怨言的，一看这架式，都是识趣地没敢多嘴。

大太阳底下站着已经冒汗，三十个俯卧撑，那简单就是自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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