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车内。

祁放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后视镜，从他取出项链一直到他平静下来，他一直都在盯着他看。

看到他放松下来，他一直绷紧的肌肉也是缓缓放松，唇角扬起露出笑意。

兔崽子，有种！

远处，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赶到训练场，狐狸和苍狼也赶过来。

祁放将滑下来的太阳镜向上推了推，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大家列队，沈纵也跑过去，站到自己的位置。

祁放推门下车，走到众人面前。

“立正！”

众人挺胸立正。

“现在，我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们将会代表B市警方参加国际警员比赛，中国赛区五个名额，我们只有一人……”祁放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二十名学员，“也就是说，你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去参赛，今天下午我们会进行全队比赛，成绩第一的人就是参赛者，十分钟准备时间，解散！”

能够参加这样的赛事代表着的不仅是荣誉，还有为祖国争光的可能。

大家都很兴奋，解散之后立刻就始伸胳膊压腿地做热身运动。

狐狸和苍狼迅速准备好计时器和表格，十分钟之后，选拨正式开始。

第一项是障碍翻越，在最短的时间内，翻过训练场上的障碍物，并且利用绳索赤手攀越到五层楼的顶端再滑下来。

然后是格斗和射击，沈纵没有辜负祁放的眼光，三个项目都是第一。

“沈纵，恭喜！”

“沈纵，一定要加油给咱们队争光！”

“是啊，沈纵，可不许给我们丢人啊！”

……大家都走过来向他祝贺，在祁放面前，沈纵一向是针锋相对，但是在队友们眼中，他却是个热心肠没架子的大男孩，很有人缘。

他的入选，也是实至名归。

毕竟，从他入队第一天开始，他的测试成绩就已经是全队第一。

狐狸和苍狼也是纷纷向他表示了肯定，从他的数据来看，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

祁放也走了过来，大家一看到他，立刻就主动让开一条路。

迈步行到沈纵面前，祁放上下打量他一眼，看到他唇角扬着的笑意，他缓缓扬起唇角。

“开心？”

沈纵点头。

“高兴？”

沈纵微笑。

“没什么想说的吗？”祁放笑问。

沈纵微笑开口，“谢谢教官！”如果没有他的高压政策，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进度。

“谢我？”祁放一把扯下手中记录本上，写着他成绩的那一页，一手抓皱摔在他的身上，语气一转，已经改为挖苦，“障碍翻越比昨天多了一秒钟，就这破成绩你还好意思谢我，其他人解散，沈纵……障碍翻越五次！”

“头儿？！”狐狸和苍狼都是皱眉向他看过来，其他学员也是一齐看向祁放。

一个下午下来，已经消耗了许多的体力，现在再让沈纵去障碍翻越……

还五次，他受得了吗？

所有人都想要为沈纵求情的时候，祁放的目光只是看着眼前的沈纵。

迎着他压力苛刻的目光，沈纵的脸上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只是微微地扬着唇角，啪得向他立定。

“是，教官！”

然后，他转身跑向障碍翻越的出发点，喘了口气，他迈步向前跑去。

翻越短墙、匍匐前进、踩过木桩……一路冲到简体楼下，抓住绳索向上攀爬。

身后，大家都没走，只是看着远处那个向上攀爬的身影。

祁放扫一眼众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吃你们的饭去！”

大家无奈离开，他就懒洋洋地往地上一坐，眯着眼睛看他。

坐在地上，祁放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墙上的沈纵。

恩，动作要领掌握得不错，已经知道如何借力……

手臂力量比起最初也提升了不少，手眼配合也还不错……

目光从他的手臂移过沈纵的脸上，他清楚地看到他的侧脸。

小崽子和他都一样都是不怕晒的那种，其他学员都已经变黑，只有他肌肤却依旧如初入队时一样的莹润，颊上泛红，额头的汗水在阳光下一片晶莹……

喂，祁放，看什么呢？看动作要领，盯着脸看什么！

……沈纵爬到楼顶，将腰上的挂勾系好，猛地松开绳索，落下。

转身，他折身跑回来，不是跑向起点，而是径直跑到祁放面前，向他弯下Ⅰ身。

望远镜里，他的大眼睛一下子放大到最大，睫毛都根根分明。

“别挡着我看风景！”祁放抬手挥了挥。

“教官！”沈纵伸手拿开他眼前的望远镜，“能请您帮个忙吗？”

请？您？祁放眯着眸子，看着眼前沈纵的脸。

“干吗？”

沈纵站直身子，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

“请您教我格斗！”他知道自己的弱势所在，射击没有问题，技巧方面也还凑合，但是力量和经验还是欠缺的，尤其是在近身格斗方面。

虽然他是跆拳道黑带，但是那是按照套路的打法，真正的格斗之中，套路就等于缺点。

祁放挑眉，“想吃小灶？那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打饭、洗衣服、收拾房间……我给您当佣人，从今天起到训练结束。”

从地上站起身来，祁放歪着头注视着面前的沈纵。

沈纵向他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弯下身来主动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师傅，您就收下我呗！”

切！现在知道他是好的了，不是他向他吹胡子瞪眼骂他流|氓变|态的时候了。

“少给我这放糖衣炮弹。”祁放斜他一眼，“加一条，训练结束请我吃饭，我要吃大餐！”

“成交！”沈纵肃着脸，双手一抱拳，“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祁放打个哈欠，“为师有点饿了。”

“是！”沈纵啪得向他敬个军礼，“徒儿马上给您打饭去！”

说完，嘿嘿一笑，转身向食堂的方向跑去。

死崽子，还差三遍了，就跑了？

祁放转过脸，看着那个青春洋溢的背影，恍惚中仿佛看到初入军营时的自己。

桀骜不驯，不服输，浑身上下满是干劲……

算了，今天师傅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训练场格斗室。

一声闷响，沈纵再一次被摔出去，落在橡胶垫子上。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挨摔。

自从祁放为他加餐吃小灶之后每天的格斗课，基本就是沈纵的挨摔课。

从第一天摔到全身筋骨酸疼，到现在摔倒之后立刻爬起来，继续攻击，沈纵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进步。

眼看着沈纵冲过来，祁放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拧身，一计漂亮的过肩摔。

沈纵再一次被摔倒在地。

这一次，沈纵没有起来，不是起不来，而是不想起。

“不干了！”盘腿坐在地上，他嘟着嘴不肯起来，“…说好了教我练习格斗的，你分明是把我当沙包使，天天摔来摔去的！”

祁放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好笑地扬扬唇角。

拜托，挨摔可是格斗的必修课好不好，没有抗击打能力，谈什么格斗？

“起来！”

“不起！”

“我命令你，起来！”

“不起不起就是不起，反正我起来你也是把我摔倒。”沈纵坐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道。

这几天，他跟伺候老佛爷似地伺候他。

衣服他洗（包括内裤），地他拖，桌子他擦……他处理文件，他帮着打字。

除了替他上厕所，喂他吃饭，他什么事都干了。

这家伙倒好，一招没教他，还天天拿他当沙包一样摔来摔去的，算什么师傅啊！

“我决定了，和你解脱师徒关系，说好了当人家的师傅，结果天天把我当沙包摔，我不学了……”嘴里说不学，沈纵却并没有甩手走人。

祁放歪着头看着小崽子在那里嘟着嘴抱怨，突然笑了。

小兔崽子，这是……在撒娇？！

蹲下身，他好整以暇地向他扬扬下巴，“怎么……不想学了？”

沈纵白眼，“你反正也没想教我。”

不想教他，他在干吗呢？没事他躺床上听音乐睡觉多好，跟他这每天晚上折腾一身臭汗。

看这招不起作用，沈纵又换了招数。

“师傅！”重新换上笑意，他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您就行行好，教我两招呗，好师傅，祁大将军，亲爱的……”

他原本想说亲爱的教官，结果，“的教官”三字还没说出来，祁放已经叫了停。

“好……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就教你两招。”

“真的？！”沈纵立刻就双眼放光地看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被人家占了口头便宜，“不骗人？！”

“我骗过你吗？”祁放反问。

“呃……”沈纵语塞。

他……好像还真没骗过他。

“师傅是真男人，说一不二。”他拍个马屁，还不忘眨眼卖萌，“那您现在教我吧？！”

“好！”祁放站起身，“今天开始，教你擒拿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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