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教官……”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学员轻声开口，“选拨不是还要几天吗？”

祁放点点头，“情况是这样的，因为队里的工作安排，我只能给你们这三个月的时间，明天我这边的新兵就要过来，你们会转移到公安部为你们安排的拓展中心，到时候，会有老师为你们提醒一些礼仪和法规方面的培训。”

一个学员吸了吸鼻子，“教官，那我们……这就散伙了呀！”

他一开口，草地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压抑。

“怎么会？”祁放抬起两只手掌放到膝盖上，“等过几天，你们参加选拔赛的时候，我会和你们一起参加的。”

“真的？”沈纵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响起。

抬起一只手臂撑住下巴，祁放微眯着墨眸看向对面的沈纵，“我骗过你吗？”

他的眼神太蛊惑，只一眼就让他心跳加速。

沈纵抿抿嘴唇，移开视线。

“所以！”祁放拍拍手掌，“大家情绪别这么低落呀，又不是生离死别，就算是你们真得选上维和警察，出了国，也飞不出地球去，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都高兴点。”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一会儿吃饱了，教官带你们找一个地方happy，不过先说好，一个个都得给我保密，我可不想被处分！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家有气无力地应，都有些没精神。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让他们建立起感情。

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大家都是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咳！”祁放直起后背，“是不是我练出来的兵，一个个跟快断气似的，听到没有！”

最后四个字，他扬起声音，依如训练场边那个总是毒舌的教官模样。

大家都被他带动起情绪，齐声高呼，“是，教官！”

“得！”祁放捂额做无奈状，“一会儿指导员都被你们喊来了。”

大家都笑起来，气氛瞬间改观。

“头儿，火升好了。”狐狸在一边喊，“您这大厨赶紧就位啊！”

“好！”祁放从地上直起身，“今儿教官我心情大好，所以本人亲自给你们烤肉吃，大家千万别和我客气，狐狸，给大家发饮料，苍狼，把吃的拿出来。”

“得嘞！”狐狸嘻皮笑脸地答应一声，和苍狼一起走到车后，从里面提出两个车载冰箱，里面是洗好的冰镇水果，还有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各种零食和吃的。

狐狸直接将吃的倒在床单上，还不忘提醒众人。

“大家记得爱护环境啊，垃圾别乱扔。”

祁放就走到炭架边开始烤肉，为了供上大家吃喝，这回特别准备了两个烤架。

不多时，草丛上就升起肉香，大家都是循香而来。

“教官，行啊，还有这手呢！”

“教官您可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可惜啊本人不是女的，要不……我非得追你不可！”

“咱头儿可不喜欢女的哟~”那边，狐狸冷嗖嗖的飘过来一句。

闻言，那名学员更作惋惜状，“啊，这样啊，可惜我已经有老婆了……不然……唉！”

“快得了吧，你可比教官大呢！教官一看就是喜欢比自己小的。”

“就是，后悔啊，怎么没早认识您几年呢……将来谁要跟咱们教官在一起，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话说咱队里就没有合适的？”

“沈纵啊！”

留到最后的学员只有不到二十人，因为各地选送的大都是比较有工作经验的警员，之前走的都是年轻的，剩下来的基本上年纪都比祁放大。

最年轻的一个，就是沈纵。

于是，众人的目光刷地投过来，落在沈纵身上。

沈纵端着一个纸盘子，正在那里看着火架上的肉发呆，收回目光，他干笑着撇撇嘴，“你们……看我干吗呀？！”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学员暧｜昧地碰碰他的胳膊，“抓紧时间啊！”

“干吗？！”

“向教官表白呀，过了这村可没店儿了，要不是哥哥订婚了，机会能给你吗？！”

“瞎说什么呢！”沈纵白一眼对方，“教官，您这肉行不行啊，我这都饿死了。”

祁放夹起架上的烤肉，放到他的盘子里，“今天你给咱们队里长脸，先给你吃，大家也把盘子拿过来吧！”

大家都把盘子拿过来，接过祁放烤好的肉，一边吃一边赞叹。

沈纵却吃得没滋没味的，总觉得嘴里这肉没有上次祁放烤的好吃。

大概，是因为他今天不太饿吧！

放下手中的盘子，他随手拿过面前的一罐饮料拉开，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立刻被苦得挑眉。

随手拿了一罐，竟然是一罐啤酒。

沈纵酒量一般，不到劲头上基本上不喝酒，不过现在已经喝了第一口，他也不好意思再换，只好小口地喝着。

“咱们大家敬沈纵一杯吧！”一个学员提议道。

“对！”大家一齐附和，向他伸过自己的饮料瓶，有啤酒，也有汽水、可乐……

祁放和狐狸、苍狼都没喝酒，狐狸和苍狼各捏着一罐红牛，祁放手里却只是一瓶矿泉水。

一会儿还要开车，他们三个当然不能喝酒。

“谢谢！”沈纵感激地向大家点点头，“今天这个奖牌，不是我个人，如果没有教官，没有两个老兵，没有你们……我肯定也不可能有这个成绩，矫情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

将啤酒送到嘴边，他很实在地喝了一大口。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来来去去，不一会儿，沈纵已经将一罐啤酒喝完。

大家边吃边聊，最后，祁放开口，“现在，我最后再唠叨大家一句。”

他抬手，指住一个学员，“周武。”

“到！”对方用训练时的口吻报到，以示郑重。

“你的射击部分一定要加强，开枪不仅要技术，还要凭感觉，再自信一点。”

“谢谢教官。”

“陈华。”

“到！”

一个人一个人，他直接了当地道出对方的缺点或者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有的是关于训练，有的是关于性格，态度忠恳而真诚，每一个点到的人都是点头。

最后，祁放的目光落在沈纵身上。

“沈纵！”

“到！”沈纵抬起墨眸，看着他，等待着他对他的评价和指点。

祁放却注视着他微微泛红的脸叹了口气，“你呀……缺点太多，一句两句说不完，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凭什么呀！”沈纵不高兴地吼起来，“每个人都送一句话，你凭什么不送我呀！”

祁放不理会他，只是抬起手中的水瓶。

“虽然你们之中只有十个人能通过最后的选拨，我还是要说，能够在我这里留下来的，全部都是……这个！”他竖起右手拇指，“所以……哪怕不能通过选拨，也没有关系，因为不管你在哪里，都会释放出你的光芒，我以水代酒，敬你们！”

拧开手中的水瓶，他抬脸，将水瓶里的水一口气喝干，然后大手一挥，“走，收拾东西，咱们转移阵地！”

大家起身收拾东西，沈纵就迈步来到祁放面前，“不公平，你也要送我一句话。”

“好！”祁放抬手帮他抹掉脸上的一抹油渍，“你呢……哪里都好，就是一点不好。”

“哪点不好？”沈纵追问。

祁放抬手按住他的额头将他推开，“笨！”

说完，他转身走开，去帮着大家收拾东西。

沈纵眨眨眼睛。

他……很笨吗？！

他真的很笨吗？！

虽然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可是怎么说也是学霸，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笨呢？

很快，大家就已经将地上的杂物收拾起来，各自上车。

祁放将从地上捡起一个遗落的矿泉水瓶丢到后备箱的袋子里，关好后备箱，一抬脸就见沈纵一手捏着啤酒罐，还在那里沉思。

“沈纵，快上来啊！”

“再不上车我们可走了！”

大家看到他的样子，笑着说道。

“哦！”沈纵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已经上车，站在地上的除了他，就只剩祁放了。

此时，狐狸和苍狼已经将各自开来的车子启动，他忙着迈开脚步，行到祁放的车侧，坐到空着的副驾驶座上。

祁放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将车开往林外。

沈纵系好安全带，捏着手中的啤酒罐，“教官，咱们去哪儿啊？”

祁放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踩下油门，他直接将车子开往林外，很快就超过狐狸和苍狼的车，给二人带路。

“沈纵。”

“恩？”

“话说，明天就要走了，你没什么话要跟师傅说的吗？”

“当然有啦。”沈纵转脸看着他，正色开口，“师傅，谢谢你。”

“谢我什么”

“帮我克服了我的恐惧心理啊，您还救了我的命，还教我格斗，而且还借裤子给我穿……”

说到这里，沈纵忙着刹住我话头，“总之吧……能够遇到您，是我的幸运。”

“哦——”祁放轻声开口，一个“哦”字，被他念得百转千回，透出极深层的意味。

沈纵注意到自己的话有点怪怪的，忙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到您的手下当兵……也不是，我能当您的徒弟，接受您的训练，是我的幸运。”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之前对您有些误会……”沈纵吐吐舌头，“对不起啊。”

“恩，还有呢？”

“还有……”沈纵眨眨眼睛，思考着，“还有……您烤得肉很好吃。”

“恩，还有呢？”

“还有……”沈纵张了张嘴，“还有……还有什么呀？”

祁放转过脸，眸子莫测神秘地在他脸上注视了几秒，“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

“教官。”沈纵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您到底要我说什么呀？”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一下的？”

“哦！”沈纵笑起来，“对了，您是说请吃饭的事情吧，时间您定，地点您定，想吃什么您定，徒弟够意思吧？”

“吃什么都行？”

沈纵吐吐舌头，“只要我钱包付得起。”

视线扫过他粉嫩的舌尖，祁放点头，“一言为定！”

车子右转，在一处别墅小区前停下，冷祁放停下车，一个保安立刻就迎过来。

“祁先生。”

“后面两辆车子都是我的朋友。”

“好的。”保安客气地向他点点头，转身退开。

祁放松开刹车，车子驶入漂亮的欧式拱门，驶入小区内，最后在一座独幢三层别墅外停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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