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继续向前,不多时已经来到祁家所住的小区,祁放从后备箱拿出沈纵买的礼物,然后就轻扬下巴示意他去敲门。
这一次,沈纵已经放松放多,当下大大方方地叩了叩门。
“来啦!”
门内,传出奶声奶声的声音,片刻之后,门被拉开,露出一张可爱的小脸。
一对蓝色的大眼睛看到沈纵,顾淮安立刻就扬着小嘴笑起来,“舅妈,你来了,请进!”
小家伙拉开房门,煞有介事地开口,行事作派一副小大人的表情。
之前与小家伙已经玩熟,沈纵弯下Ⅰ身来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小手一起走进客厅。
“外公、外婆……舅妈来了!”
“喂,有舅妈忘了舅舅是不是?”祁放笑着随在二人身后走过来,然后就向他晃晃手中的玩具,“呐……舅妈买给你的。”
“谢谢舅妈!”小家伙立刻道谢。
沈纵回他一笑,将买来的玩具交到小家伙手里,这位已经认准他这个“舅妈”的称呼,他也懒得再纠正了。
这功夫,唐婉与祁霖亦已经一前一后地从厨房里迎出来。
“叔叔、阿姨。”
沈纵向二人打招呼的时候,祁放就将他准备好的礼物送过来。
“爸、妈……这是沈纵给你们二位挑的。”
“这孩子!”唐婉忙着伸手接过,人就笑着开口,“小纵,我告诉你,下不为例,就这一次啊!以后来的时候不许带礼物,要不然,阿姨可不让你进门。”
“好。”沈纵笑着答应。
祁霖就在后面开口,“别客气,先到沙发上坐会儿,我这边马上就好,一会儿咱们就开饭。”
“我帮您吧?”沈纵道。
“不用不用!”祁霖笑着看一眼自家老婆,“我这儿有一个小长工就行了。”
“有我一个还不够,你还想像皇上似的三宫后院七十二妃啊!”唐婉白他一眼,笑着向祁放挥挥手,“去吧,先去玩儿一会儿,马上就开饭!”
二人重新回厨房里忙活,祁放就拉着沈纵走进客厅,将他安顿在沙发上坐下,小家伙立刻就凑过来,央求着沈纵接着讲破案的故事。
祁放站起身,一手将小鬼头抓起来丢到沙发上,“看到小帅哥就忘了舅舅是不是,整天就知道舅妈,看我祁氏龙抓手……我抓!”
小家伙被他哈痒,只是笑得在沙发上团成一团。
“舅舅饶命!”
“舅妈,救命啊!”
小家伙边笑边叫,祁放自然也不会真得用力,很快就被他挣脱开去,逃到沈纵身后躲起来。
祁放就在这边,隔着沈纵伸手去和他玩耍。
这功夫,唐婉已经走进客厅,看着这光景,只是笑着开口。
“别闹了,吃饭吧!”
沈纵就站起身来,牵住小家伙的手掌,“走,我带你去洗手。”
顾淮安从沙发上起身,手一勾,直接将沈纵的胸包从沙发上勾下来。
啪得一声轻响,胸包落地,里面装着之前祁放送的那盒杜蕾斯直接滑出来,落在地板上。
沈纵看到那个四处乱跳的蓝盒子,顿时大囧,忙着弯下Ⅰ身想要去捡。
结果,那小蓝盒竟然划到了唐婉脚边,唐婉眼看着他掉了东西,弯身帮他捡起来,“不舒服啊,还买药了……”
她刚刚将东西捡起来,祁放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将盒子夺到自己手里,塞进口袋,手就伸过来拥住唐婉的肩膀。
“哎哟……饿死我了,走……咱们去看看祁大将军的螃蟹熟了没有……沈纵,你带小家伙去洗洗手。”
“额,好!”
沈纵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忙着顺势下了台阶,将背包小心地放好,拉着小家伙去洗手间洗手。
被祁放推进餐厅,唐婉转脸看看洗手间的方向,侧眸白一眼自家儿子,“小样儿……速度够快的呀!不过……你们还用得着那东西?!”
祁放凑到她的耳侧,“您就是再好奇,一会儿您可千万别当着他面儿问,他脸皮薄!”
唐婉鄙夷地看他一眼,“以为你妈三岁孩子什么都不懂。”
祁放正起脸色,“那绝对不是,您怎么可能是三岁孩子呢……最多就是一岁半。”
“混蛋东西!”唐婉抬手照着他的背就是一巴掌,“我看你是欠揍了你!”
祁放后背上伤还没好,挨了这一巴掌,顿时疼得眉尖一跳。
“妈,您别搞突然袭击啊,我这背……”
“背怎么了?”唐婉立刻就关切地看过来,“受伤啦……怎么回事,我看看!”
正巧,祁霖端着煮好的螃蟹走出来,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就咳嗽一声,“咳!”
唐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别看平日里对两个孩子嘴巴刻薄,心里却是疼爱非常,要是让她知道,他把祁放给抽得皮开肉绽,非得和他发脾气不可。
“没事!”祁放侧身让过唐婉的手掌,“就是小伤。”
看一对桌子对面目光威胁的父亲,他笑着凑到唐婉耳侧,“沈纵抓我两下,没大事。”
“没正经的。”唐婉不疑有他,一把将他推开,手就作势拍向他的背。
这功夫,沈纵已经带着顾淮安从洗手间走出来,眼看着唐婉抬手拍向祁放的背,心中着急,本能地急呼出声。
“阿姨,别打!”
唐婉被他吓了一跳,手指僵在半空,转脸看看一脸紧张的沈纵,她暧昧扬唇。
“行啊,臭小子,现在有人罩了啊!”
“那当然了,谁叫咱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呢!”
祁放笑着开口,沈纵早已经脸红到耳根。
好在,还有祁霖给他解围。
“小纵啊,过来吃饭吧,尝尝叔叔的手艺!安安,快过来吃饭!”
一家人分头入座,唐婉就热情地帮着几个人发螃蟹,祁放也分到一只。
沈纵见了,悄悄在桌下晃晃他的胳膊。
祁放转过脸,疑惑地看向他,沈纵看没人注意,迅速凑到他耳侧,“你少吃点螃蟹,会发炎的。”
“好。”祁放笑应。
唐婉大大咧咧地没有注意到,祁霖却早已经将二人的小动作收在眼中,收回目光来继续帮着顾淮安剥蟹肉,唇角就向上轻轻扬起。
“这螃蟹性寒,吃多了会拉肚子,多吃点菜。”唐婉很热情地招呼着沈纵,“我告诉你啊,你阿姨我就喜欢热闹,祁放忙让他忙他的,以后没事你就常过来。”
“好。”沈纵嘴里应着,“不过……可能最近这段时间我来不了,我明天要出国。”
“没事,那回国以后吧。”
“妈,沈纵是出国公干,差不要一年,您要是想他就给他打电话,一会儿让他给您留一电话号码。”
“出国公干?”唐婉一惊,“不是……你们警察还出国。”
“小纵是出国做维和警察。”祁霖解释道。
沈纵的事情,他自然了若指掌。
唐婉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想要说什么,一旁的祁霖已经在桌上轻轻拍拍她的腿,“沈纵,你要记住,出国之后你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咱们国家的形象,一定要多注意……还有就是国外情况复杂,刚去人生地不熟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有事就往家打电话。”唐婉也是关切地叮嘱着。
“好。”沈纵迎着二人关切的目光,向二人扬起唇角,“我记住了,二位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多年来缺失的家庭温暖,在这里得到极大的安抚,他的心中却感动又温暖。
一家人边吃边聊,饭后,祁放并没有太多停留就带着沈纵告辞离开。
他明天就要走了,二人难得的二人世界,不能浪费在祁家。
祁放亲自开车,驶过一个熟悉的路口,他并没有拐弯,而是将车子一直向前开。
“我们这是去哪儿?”沈纵注意到他走得不是回别墅的路,好奇地询问道。
祁放并不回答,只是笑着继续开车。
片刻之后,车子再次驶上熟悉的道路,沈纵认出这是去哪儿里的路,很自然地坐直身子。
车子拐进训练基地,祁放径直将车子开到训练场边才停下。
车子刚刚停稳,沈纵就推开车门跳下去,站在场边,注视着这一片他曾经流过血流过汗……让他脱骨换骨的训练场,他的心中也是感概万千。
祁放迈步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从你进这个大门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最优秀的一个……沈纵,好好加油!”
他站直身子,向他敬一个军礼。
“是,教官!”
空荡荡的训练场上,只有两个人。
风从远处吹过来,吹起面前人的头发,祁放抬起手掌帮沈纵把乱发理了一下,视线迅速地扫过手表。
时间已经超过晚十点,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走了。
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刮了刮,祁放转身走向车子,学着训练时的腔调。
“沈纵!”
“在!”
沈纵条件反射地朗声应着。
祁放停下脚步,侧脸向他一笑。
“走,回家!”
“好!”
沈纵笑着追过来,和他一起坐上车子。
越野车重新驶离训练场,沈纵靠到椅背上,也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离开,他脸上的笑意也是渐渐地敛起。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子驶进别墅车库,二人各自下车,绕过车头,一先一后地走进客厅。
祁放停下脚步。
“小纵纵,饿不饿啊?”
沈纵没出声,他转脸看过来,只见小兔崽子嘴唇抿得紧紧的,正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他顿时皱眉,抬手扶住他的脸,“又怎么了这是?”
沈纵深吸口气,这才从堵得快要窒息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来,“我……我不想走了!”
伸手将他拥到怀里,祁放一点点地将他抱紧。
“那就不去,什么维和警察啊,咱不当了,非洲那破地方,一年四季能热死人……大晚上出门你得仔细看路,要不然,你都看不到路上到底有没有人,你想啊……他们皮肤黑啊,不仔细看你都看不到……我告诉你,到那边你都买不到黑巧克力,知道为什么吗,人家黑人买了怕咬到手……”
沈纵伸手拥着他,哭了笑,笑了哭,气得捶一计他的腰,又忙不迭地缩回手掌。
“没……没打到你伤口吧?”
“没有。”
祁放捧起他的脸,帮他擦擦眼泪,“今天差点穿帮,然后我就跟我妈说……是你抓的。”
沈纵气得一把将他推开,“你……你怎么瞎说啊你!”
“我说得是实话啊,你本来就有抓我,不信,你看……”他推起t恤的袖子,指向自己的肩膀,“这里……是不是有指甲印?”
他凑过来看看他的肩膀,没有看到指甲印,只看到那里一个圆圆的伤疤,那是上一次他替他挨得那一颗子弹留下的痕迹。
伸过手指,轻轻地抚着那片已经长好的疤痕,他轻声开口,“还会疼吗?”
“不疼,就是有时候会痒,枪伤就是这样。”祁放指指自己的腹部,“这里也有一个,这个有三年了,每次快要下雨的时候它都会痒,比天气预报还灵。”
“这么说……不是要痒一辈子啊?”他心疼地皱眉。
“当然了!”祁放抬手拥住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当然要养你一辈子。”
沈纵白他一眼,然后就扬起唇角露出笑意。
将他表情收在眼中,知道他已经控制住情绪,祁放迈步拥着他上楼,一边就淡淡开口。
“今晚上早点睡,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这时,沈纵的情绪已经好转,轻轻点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给你看我的照片。”
拉着他的手掌和他一起上楼,走进主卧,沈纵去箱子里取相册,祁放就趴到床上。
后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这样趴着会比较舒服一点。
取出相册,他像他一样趴到床上,然后就将相册翻开。
“看,这就是我妈妈,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
祁放注视着上面的相片,轻笑出声。
“真可爱。”
“那当然了。”
沈纵翻过下一张,然后就一张一张地向他讲相片背后的故事。
讲起他出生时妈妈还在上班,讲起他上幼儿园时和人打架摔掉一颗门牙……
祁放一手支着手臂,专注地悉看着相册,很认真地倾听,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是他与一个男孩子的合影。
祁放微微眯眸,手指就伸过去点了点那个将手搭上他肩膀上的小男孩。
“这是谁呀?!”
沈纵注视着相册里的小男孩,“这是景哥哥。”
祁放夸张地哆嗦一下,“井哥哥,还桶哥哥呢,肉麻!”
“滚!”沈纵用手肘轻碰他一下,解释道,“人家是景色的景,全名叫景岩,他爸和我妈那会儿是同事,每回有别的小朋友欺负我的时候,他都会帮我出头……后来,他们一家去了外地,这是离走之前,他爸帮我们拍得合影。”
“管他井岩桶岩的!”祁放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相册,“小纵纵……时间不早,我们早点安憩了吧?”
“我去洗澡。”
沈纵爬起身来,看到放到一边的手机,抬手一拍脑门,“完了完了,忘了给金泽打电话,那个家伙非骂死我不可。”
话音刚落,手机已经响起来,上面果然显示着金泽的号码。
按下通话键,沈纵伸直胳膊将手机送到一边,里面立刻就传出金泽极度穿透力的男高音,“干吗呢,重色轻友的东西,只顾着和男票二人运动,把朕都忘了是不是?”
沈纵将手机放到耳边,“我这不是正准备打的吗?”
“算了,看在你快出国的份上,原谅你了。”金泽语气里染上歉意,“小粽子,对不起啊……我师傅的案子定得明天上午开庭,我得去他一起去法庭,不能去机场送你。”
“没事,你忙你的,到了那边我给你打电话。”
“好,那你有人同路吗?”
“我们一起有十个学员们,还有联合国那边的工作人员,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那边治安不太好,你要注意安全,遇到事情记得报警……靠,忘了,你就是警察……总之,注意安全啊,朕等着你回来给我当带刀侍卫呢……”
“是,遵旨!”沈纵笑答。
二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金泽就叹了口气。
“哎,不和你说了,我这还得帮忙整理明天的卷宗,你也早点睡吧,提前祝你一路平安,落地立刻报平安,知道吗?”
“知道了,快去忙吧。”
将手机收线,沈纵笑着看看屏幕,将手机重新放到桌上,转脸去看祁放。
只见他垂着睫毛,趴在床上还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侧脸倾听,那家伙呼吸平缓,看那样子似乎是已经睡着。
沈纵小心地将脸凑过来,看着他的睡容,那家伙长睫低垂,一张脸精致如出自大师手笔的雕塑,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妖孽张扬,格外地恬静美好。
轻扬唇角,他小心地拉过薄被盖住他的腰身,转身走到床尾,小心地帮他脱掉脚上的鞋子。
祁放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那天晚上没看清楚,要趁机检查一下大小呢!”
“你……流氓!”沈纵气哼哼地将他的袜子丢过来,“洗澡去!”
“好!”他从床|上起身,“我下楼去收拾一下,洗干净到床|上等我!”
沈纵向他皱皱鼻子,看着他走出门去, 他将相册装好走进浴室洗澡。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祁放已经换上一套简洁的家居装,正坐在床侧,在将他的手机充电器插到插座上。
“我帮你准备了两个充电宝,电都已经充满了,自己要记得随时充满电带在身上,那边的基础设施建设有的地方不到位,有可能会停电……有备无患。”
放下手中的吹风机,沈纵转身走过来,坐到他身侧,伸手拥住他的胳膊,人就靠上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结实而温暖,让人安心。
好想,就这样靠一辈子。
转脸过来,吻吻他的额头,祁放温言开口,“早点睡吧,我帮你订好闹钟,不会错过时间的。”
沈纵挑被上床,他也躺过来,睡到他身侧,侧着身子伸过一臂将他拥到怀里,抬手关掉小灯。
时间已经很晚,明天他还要做很久的飞机,下飞机之后肯定还要坐汽车跋涉,他不想消耗他的体力。
拥着他,他用手掌轻轻地抚着他的短发,吻了吻他的额头。
“晚安。”
当晚,二人相拥而眠,这一夜沈纵也是睡得格外安稳。
快睡醒的时候,他还做了一个梦,梦着他和祁放之前的种种……沈纵在梦中轻笑出声。
祁放弯着着身子,看着他扬唇的样子,侧脸看看手表,虽然有些不忍心,到底还是伸过手来轻轻晃晃他的肩膀。
“沈纵,该起床了。”
沈纵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祁放,还有些混沌。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几点了?”
“6点40。”
“6点40?!”
沈纵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洗手间洗漱。
飞机起飞时间是九点,从这里到机场至少要一个小时,万一堵车就更加漫长,他可不能迟到。
看着他的样子,祁放只是摇头轻笑,走到他的行李箱边,打开箱子将东西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忘掉之后,他重新将箱子拉好。
这功夫,沈纵已经风风火火地洗漱完出来,又抓起衣服冲进更衣间。
因为起得有点晚,他一直是处于小跑的状态——祁放故意晚点叫他,就是不想给他时间来忧伤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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