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都说做神仙好,无非是看中容颜不老岁数绵长,可若真要是做了神仙,神身便只剩了那无趣与寂寞,譬如她活了这把岁数,还真不如前世凡人来的短暂绚烂
司乐沿着石阶缓步蜿蜒而上,一步一台阶,带着点漫不经心,似乎又多了份沉闷,这条路她早已记不清走了多少次,沿途风景依旧,却又不尽相同,人依旧心却不同
站在山巅,眼神有些涣散地眺望云海缥缈浩瀚无边,风起间又瞬息万变,有的波涛汹涌又泯灭于云海,还有的如白驹过隙消逝于远方,顷刻间思绪放空,不见一丝阴霾
“阿乐”来人声线低哑深沉,成熟而又稳重,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也只有他会来找她
司乐背过身面向来人,莞尔一笑:“墨渊,你来了”
那本就是个极美的人,一身水蓝色衣裙迎风飞舞,翩然独立,眉眼秀丽宛若芙蕖,不笑时淡然静雅,笑时嘴带梨涡温暖和煦
“你无事便来这里,不用仙法偏爱徒步,数十万年间沧海桑田,这里却未曾变过,可有看出不同?”墨渊走近停在她身侧淡淡道
其实她也并不知她为何来此处,或许出于是无聊,亦或者习惯使然,想来便会去走上一遭,数十万年来皆是如此
“墨渊你果真无趣,如若用仙法这登山还有何乐趣可言?”因着她本就是异数,不能踏出昆仑墟半步,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日
论到此事,她若说没有怨那是不可能的,最后眼见无法总归死了心
司乐不由摇头与之对视,一张丰神隽秀的脸映入眼帘,如若有旁人必会惊叹一副好相貌,不过却因下巴上续起的胡子稍显怪异,不管看几次都不曾习惯,还是如往常般日行一次地建议道:“你还是把胡子去了吧”
墨渊静默了片刻,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总是抱着几分纵容与无奈:“你能再无聊点吗?”
想想这对话近十万年来从未间断,且乐此不疲,当然乐此不疲仅她一人,究其原因不过是她的恶趣味
司乐忍不住背过身笑出声来,依稀想起他彼时开宗收徒,却因面容太过出色引来不少醉翁不在意酒的女仙,于是便开始续了胡子竖起威严,真真可惜了这小白脸的面相
“一点都不可爱,想起你小时玉雪一团,如今长成却不见半分”司乐状似感慨
想当年初入此地之时,只记得一片昏暗,随后便坠入沉睡之中,再次醒来时却被一糯米团子抱在怀里,成了一死物不得动也不能言语,父神见她有意识传了她修炼之术,百年后便化成人型,彼时的墨渊正是乖巧可爱童声糯糯,而她青春烂漫年华正好,自此起墨渊便交由她一手带大,从当时的稚童到如今的成熟稳重,相伴度过二十七万年,比之亲人也不为过
“不长成难不成由着你折腾”墨渊点明了她过往的“劣迹”
她摸了摸鼻尖,承认确实有点“无耻”,看不得他稚童年岁非得摆出一副沉静板正,毫无生气可言,便趁着年岁尚小性子还未定,变着法子欺他屡屡破功
“那可都是小凤凰的点子,我最多不过一介帮凶罢了”,司乐轻咳一声,拂袖准备接过这茬,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拖个垫背的,紧接着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指着那处道:“瞧了云海数十万年,我似乎从未问过你云海那段究竟是何处?”
墨渊蓦然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有些凌厉未明,莫名让人心虚,顿了顿这才缓缓开口道:“左不过是你与折颜沆瀣一气,至于那处乃是天界与翼界交界若水河畔”
“竟是若水河”司乐不禁喃喃自语,顿时心下一凛,方才想起那是墨渊将来生祭东皇钟之地,不由自嘲起来,原本的剧情她本就没看完,再加之在此生活的太久亦或者太过安逸,现下更记不得多少,但委实不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却脑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有关前世的记忆正在渐渐模糊,大多时候回想起来却又抓不住什么,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摇头不管它,如若是按刚来此地的心态,她必定会放任剧情,但如今的她视其为亲,怎能袖手旁观
这么想着便有些恍惚,突地又想起一事,猛地抬首,神色有异之下抓住了墨渊的前襟,眼底竟有几分慌乱,勉强维持住表情道:“墨渊,我见近万年昆仑墟龙气日盛,可是要出什么法器?”
“是有这么回事,左不过这一二百年之间,不过为何你这般激动?”墨渊见她神色怪异,心下诧异
竟到了这个时候,胸口忽地一滞,心渐渐往下沉,也只剩的这两万年了
司乐不着痕迹地放开前襟,敛下怪异之色,踉跄地退了几步,勉强扯出几分笑意,佯装无事地扬手道:“无事,自东皇钟之后又见有新法器心下有些激动罢了”
走到她眼前,墨渊俯过身,很自然地为她收拢耳边纷乱的鬓发,笑道:“你想看我便第一时间通知于你”
司乐微微颔首,凝视着他俊朗的眉眼,云烟缥缈之下竟有些迷离,忽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语带郑重,又似寻求一种安慰:“墨渊,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好”墨渊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回握住她的手将它攥在手心,眼底透出几分柔和
司乐感受到手中的温度,随即撇开负面的情绪,心下坚定了几分,想着总归有办法的,眼下还未到最后,伤春悲秋做什么,于是转而询问道:“对了,你现下来找我,可是司命过来了?”
见他点头,想必人已在殿内等候,说着便转身拉着墨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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