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河畔,墨渊手执轩辕剑,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东皇钟以及离怨为首的众多翼族,几乎从牙缝挤出声音道:“离怨”
“墨渊上神多年不见,搅了您新婚大喜,倒是离怨的不是”离怨勾起唇角阴阴笑道,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却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离怨倒是罢了”,墨渊锐利的眼光扫过离怨背后的翼族,“难不成翼君离镜也是同意,枉顾协议就此与天族决裂”
“我们的翼族之王只有翼君擎苍,离镜不配做翼君,幸而有大皇子离怨为我们诛杀了此叛徒”离怨身后的翼族将领当即站了出来,言语中对离镜颇为不屑
离镜竟死了,这消息委实出乎人预料,墨渊神色变了变,想到眼下天族还未将人手调来,身后的这些个小仙与天族守卫勉强能撑上些时辰,于是握住轩辕剑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既然这样,那便战吧”
说时迟那时快,墨渊身影一晃,轩辕剑瞬间出手直取离怨。离怨未来得及反应,下意识用剑一挡,接着一滚才勉强躲了过去,离怨起身,他自知不是墨渊对手,只好招呼了大批翼族将士围攻,一同杀了上去。墨渊飞身提剑,剑气一扫,瞬间将围拢的翼军击倒在地,随后将又涌过来的翼军斩杀,直直与离怨对上,在离怨身上落下一道深痕。离怨见自个儿受伤,疼痛与胆怯让他不敢再与墨渊对上,于是招呼翼军上前
墨渊砍杀蜂蛹而来的翼军,那离怨自然不是墨渊的对手,不过可恨的是离怨狡猾至斯,竟用翼军性命做那挡箭牌
司乐到达若水河畔上方时,天族与翼族正在厮杀,而东皇钟已呈半开启的状态,她只觉全身乃至肺腑都仿若灼烧,来自灵魂深处地疼痛依如从前般难以煎熬,却不及心中痛楚半分,司乐表情木然地落在墨渊身侧,提脚将离怨踹落在地,随后瞬间化出蟠龙枪,枪身一横把周遭的翼军震飞
“阿乐,赶紧回去,这里有我”墨渊见阿乐到来心道不好,焦急地拉住阿乐的手,止住了她的脚步,生怕她再近东皇钟半分
司乐脸上汗湿,背间也是冷汗连连,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她倍感虚弱,却仍旧执拗地对着墨渊摇头道:“不”
离怨吐出口血,捂住胸口起身,对着东皇钟内的擎苍道:“父君,幸不辱命,我命人已将司乐圣尊引来”
“很好,你做的不错”,擎苍置身东皇钟内,闻言笑了,下一秒施法,黑雾从手中引出,瞬间溢出钟外,“接下来你便安心的去吧,为父会为你报仇的”
离怨一愣,委实不明白父君何意,当反应过来时逃跑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雾将他捆绑上天,随着擎苍掌间一握,离怨五脏六腑具损,即刻吐血毙命,然后死不瞑目
司乐与墨渊见擎苍所为,齐齐皱了眉,虎毒尚不食子,这擎苍却阴毒至斯
擎苍享受般地吸收了离怨十数年的法力,弯起嘴角顿感法力充盈,让发止不住发出阵阵大笑,“当年有远见的养子为蛊,今日终是派上了用场”,说着运起法力,东皇钟完全开启,自个儿破钟而出,缓缓落在若水河畔道,“墨渊,司乐,我终是出来了,七万年前之仇,今日我便要将它讨回来”
“阿乐,你可还好?”墨渊扶住阿乐,随即又望了望上方全然开启的东皇钟,心中焦急万分,这东皇钟乃是阿乐克星,此刻的她定然受不住
司乐咬紧牙关摇头,试图缓解这种痛苦
擎苍见司乐这般模样,笑得甚是快意:“司乐上神,不,应该是圣尊,你可知自己为何不能与东皇钟近身?”
“闭嘴”墨渊厉声道,心中忐忑,也不知擎苍是如何知晓这隐秘之事
擎苍充耳不闻,邪笑着握紧方天画戟,好整以暇地揭晓道:“我在东皇钟待了七万年,曾短暂捕捉过它的意识,让我知晓了这四海八荒最为隐秘之事,你司乐圣尊乃是天道掉落的法则,属于天道的一部分,东皇钟乃是大道为你应劫而生”
此话一出,周遭两族的交锋瞬间停滞了下来
“阿乐,别听他胡说”墨渊将阿乐揽在身后,对她说道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擎苍从墨渊表情变化中猜到他必然知晓此事
“擎苍”墨渊转身将阿乐交给折颜,咬牙切齿地吐出擎苍的名字,随后持剑而去
轩辕剑与方天画戟交战,碰撞出火星,从地上拼杀升至半空对杀,墨渊心中的怒火与擎苍七万年的恨意对垒,只至于招招致命,发誓定要将对方诛杀,最终还是墨渊略胜一筹,一剑穿胸,从半空中将擎苍踹落在地,随后自个儿也缓缓落下
墨渊方一落地,司乐咬牙撑起身子走了过来,墨渊握住阿乐的手安慰,眼光坚定地凝视着阿乐道:“阿乐,你且安心,定不会有事,只要我的元神与东皇钟束缚在一起,我必能控制它”
擎苍捂胸半跪在地,鲜血从指缝大股大股地渗透而出,闻言却是大笑,笑声甚是刺耳:“墨渊啊墨渊,我竟不知你这般痴情,为了她自愿与东皇钟束缚,可惜晚了,我在东皇钟内七万年,闲来无事将自己的元神与东皇钟绑在一起,倘若我死了,东皇钟定然放出红莲业火毁天灭地”
“墨渊,你必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你是眼看让东皇钟灭世,还是让你心头所爱去祭东皇钟,不管哪一样我都不亏”擎苍大笑着倒下,化作黑烟飞入东皇钟内
眼见最后的希望落空,墨渊心头巨震,上方的东皇钟发出噌噌响声,层层扩散直至最终形态,红莲业火顷刻间倾巢而出,染红了整个天际,犹如吸盘般将所有的事物席卷而上,灼烧着一切,无情地吞噬在腹中
耳畔是各族人挣扎的呼救声,身旁是阿乐痛苦的容颜,哪一样都难以取舍
不知何人起了头,众人六神无主之下纷纷对着司乐跪下,请求司乐以身合道,解救这四海八荒与十亿凡世的生灵,倘若司乐此时仔细留意,必会发现这起头之人就是那慌乱跑入屋内禀告出事的仙娥。而那仙娥名唤辛奴,原是素锦的贴身侍女,因素锦一事对司乐与墨渊恨之入骨,因而勾结离怨加害于他们,现见机不成便怂恿众人逼司乐合道,这样也好,一个身死一个心死倒也痛快
众仙跪了一地,情况危及,也是情势所逼,墨渊痛苦地握紧双拳,心中取舍不下,他只能再去祭一次东皇钟,也不知自个儿还能否再回来,仿佛下定决心,墨渊方想动作,便发觉自个儿不能动了
司乐定住墨渊,从他身后走出,慢慢地走到他身前,对着墨渊苦涩一笑:“墨渊,就由我来做这个决定吧”
不,阿乐,你不能,墨渊焦急地想开口,却始终无法开口
“我早就知道了,当年能出昆仑墟的那一刻我便隐约猜到,当时我产下等等沉睡三月,元神并未沉睡,你与折颜的交谈我都听到了,只是更一步证实了而已”,司乐泪眼朦胧,眷恋地抚上墨渊的眉梢与脸庞,疼痛一点点将她啃噬,撕心裂肺地疼,“我故作不知,其实仅存希望能安然度过此劫,却又怕过不去这坎,于是我就特意引你去凡间,事实上我并非有喜爱凡间的生活,只盼能留下更多的时日陪伴在你身侧”
不可能,怎么会,墨渊不能动,更不能言语,只能红着眼眶,震惊地凝视着阿乐
“墨渊,你知道吗?与你相识三十六万多年,唯有百年真正与你在一起,也最是欢愉,我很幸福”,司乐与墨渊两额相抵,继而两颊相贴,泪无声落下,泪湿了墨渊的脸颊,“父君曾教导过我,倘若这天地万物有难,守护天地万物是我们这些神邸不可逃避的责任,东皇钟既是我的劫,自然由我去应”
其实她心中哪有那么多的大义,她只不过无法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墨渊为了她承受这份煎熬与折磨
以前司乐总不能明白,那些个大能为何能这般坦然地以身合道,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心怀天地的心是有,还有更多是对身后那些所爱所珍惜之人的眷恋与不忍,才会支持自己赫然去赴死
阿乐的泪熨烫他的脸颊,焦灼着他的心,墨渊的泪也终是落下,与阿乐的泪交汇在一处,淌落在地,溅起一地的冰凉与绝望
司乐放开墨渊,从须弥之中取出忘情丹,颤抖着拧开瓶盖倒出药丸,泪不断地落下,下定决心将忘情丹硬生生逼他吞下,哽咽道:“你想必想问这是何物,这是忘情丹,当日在九重天从药王处拿来,我本想问折颜忘情药让你将我忘个彻底才是,但我又很是贪心,既盼望着你忘记这段情,又不想让你忘却我这个人,所以我选了忘情丹”
忘情丹?阿乐,关于对你的情我半分都不想忘,墨渊被逼吞下药,眼中尽是苦楚与凄凉
“不过在我走之前,要将这祸端除了,这也是我最后能为四海八荒做的”,说话间翻手一抬,所有的翼族被无形地束缚在半空,在司乐漠然冷笑间化作糜粉,司乐呆呆地看着指尖笑了,复而狂笑癫狂,带着不甘与伤痛,“你看多好的能力,大道不会允许他人能掌控这种能力”
仿佛笑够了,笑声骤然停止,司乐深深在墨渊唇上落下一吻,凝视着墨渊,带着无限的眷恋与不舍,缓缓飞升而上,直至最深处,红莲业火炙烤着灵魂,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司乐却仍是微笑看着墨渊,伴着诀别的泪,业火灼烧着血红的嫁衣,接着引燃了全身,任由业火将她吞噬,仿若献祭一般坦然
昆仑墟,弟子们奇异地看着树梢的梨花瓣纷纷掉落,狂风骤起将山头的梨花尽数卷起飘至远方,只留下满树空落衰败的枝丫,心中皆是不好的预感
若水河畔,众人看着不知哪来的梨花由远而近,纷纷扬扬落下,下起了满地花雨,随即又盘旋而上往东皇钟去,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司乐圣尊顷刻间化出竹简,下一秒变做点点晶莹凝结成虚影,金色神秘的符文闪耀着奇异地流光,围绕在她周身缓缓流动
司乐低头再看了墨渊一眼,飞身往墨渊处去,留恋地盘旋着墨渊,之后在他眼前落下,最后用虚影拥抱了他,交代道:“墨渊,照顾好等等,等等没了娘亲,不能失去父君”
接着,司乐转头看向一旁的折颜,郑重地托付道:“折颜,替我照看他们”
“墨渊,我走了”见折颜点头,司乐留恋地再看了墨渊一眼,凝结的虚影在缓缓地凋零
“阿乐”墨渊身上的禁制骤然解开,颤抖着手想抓住阿乐,却是一片虚空,最终无能为力地看着阿乐破碎成点点晶莹从指尖流走,与那梨花一起飞向东皇钟
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天际划开条巨缝,司乐与东皇钟一同化作金色的流光符文填补了空洞,天空瞬间恢复原样,绝美的梨花雨飘落,方才的劫难好似是错觉
数十万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墨渊眼睁睁见阿乐逝去,悲痛与绝望之下深受打击,胸口如碎裂一般绞痛,猛的吐出一口心头血滴落在地,伴随着一颗醒目的忘情丹,周身的仙泽澎湃,气势与威压赫然变了
阿乐逝去,折颜抬首望向天际忍泪伤感,见墨渊吐血忙过去为他号脉,已失去心魄的墨渊任由折颜察看,见墨渊无事,折颜稍稍宽心,不禁摇头想到这四海八荒方失去了一位圣尊,现下又有了一位圣尊,父君曾言墨渊与阿乐之间有一段情劫,却没曾想是诛心之劫,更是墨渊升阶品的契机与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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