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自处（一）

外头的月光乌蒙蒙的，暗淡得不见任何光华，

瓜尔佳.念惜：怕是要下雨了……

桐心关切道：“小主站在廊檐下吧，万一掉下雨珠子来，怕凉着了您。”

正巧素练引着太医出来，太医见了念惜和青樱，打了个千儿道：“给小主请安。”

瓜尔佳.念惜：“起来吧。主子娘娘凤体无恙吧?

太医忙道：“主子娘娘万安，只是操持丧仪连日辛劳，又兼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只须养几日，就能好了。”

瓜尔佳.念惜：有劳太医了

素练：太医快请吧，娘娘还等着你的方子和药呢。”

太医诺诺答应了，素练转过脸来，朝着念惜一笑，话也客气了许多：

素练：回小主的话，主子娘娘要在里头歇息了，怕今夜不能再去大殿主持丧仪。主子娘娘说了，一切有劳小主了。

瓜尔佳.念惜：请主子娘娘安心养息。

过了一个时辰，便是大哭的时候了。合宫寂静，人人忍着困意提起了精神，生怕哀哭不力，便落了个“不敬先帝”的罪名。执礼太监高声喊道：“举哀——”众人等着嫔妃们领头跪下，便可放声大哭了。

因着富察氏不在，念惜哀哀哭了起来，正预备第一个跪下去。谁知站在青樱身侧一步的晞月抢先跪了下去，哀哀恸哭起来。

晞月原本声音柔美，一哭起来愈加清婉悠亮，颇有一唱三叹之效，十分哀戚。连远远站在外头伺候的杂役小太监们，亦不觉心酸起来。

按着在潜邸的位分次序，便该是晞月在青樱之后，谁知晞月横刺里闯到了念惜前头放声举哀，事出突然，众人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苏绿荺：月福晋，这……惜侧福晋的位次，是在您之上啊。

晞月根本不理会苏氏的话，只纹丝不动，跪着哭泣。

念惜当众受辱，心中暗自生怒，只硬生生忍着不做声。桐心已经变了脸色，正要上前说话，念惜暗暗拦住，看了跟在身后的格格苏绿筠一眼，慢慢跪了下去。

绿筠会意，即刻随着念惜跪下，身后的格格们一个跟着一个，然后是亲贵福晋、诰命夫人、宫女太监，随着晞月举起右手侧耳伏身行礼，齐声哭了起来。

待到礼毕，已子时过半，晞月先起身环视众人，道了声：

高晞月：今日暂去歇息，明日行礼，请各位按时到来。

如此，众人依序退去，念惜扶着酸痛的双膝起身，扶了桐心的手，一言不发就往外走。芷秀见到，跟了上来。

格格苏绿筠一向胆小怕事，默然撇开侍女的手，紧紧跟了过来。

他他拉.芷秀：苏格格生下三阿哥才三个多月，这样跟着惜侧福晋疾走，岂不伤了身子？

瓜尔佳.念惜：是我不好，没察觉你跟着我来了。

苏绿荺：侧福晋言重了，我的身子不相干。倒是今日……高姐姐如此失礼，可怎生是好？

念惜正要说话，却见潜邸格格金玉妍坐在软轿上翩跹而来。

金玉妍下了软轿，扶着侍女的手走近，笑吟吟道：

金玉妍：“怎生是好？这样的大事，总有皇上和主子娘娘知道的时候，何况还有太后呢。侧福晋今日受的委屈，还怕没得报仇么？

念惜和缓道

瓜尔佳.念惜：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去麻烦皇上和太后。

说着说着，念惜的声音慢慢放低。

瓜尔佳.念惜：更何况，皇上似乎有要为月侧福晋抬旗的打算……

金玉妍脸色一变，又与苏绿筠见了平礼

金玉妍：妹妹也觉得奇怪，高姐姐一向温柔可人，哪怕从前在潜邸中也和侧福晋置气，却也不至如此。难道一进宫中，人人的脾气都见长了么？

苏绿荺：何人脾气见长了？玉妍姐姐得皇上宠爱，可以随口说笑，咱们却不敢

金玉妍：姐姐说到宠爱二字，妹妹就自愧不如了。现放着青侧福晋呢，皇上对青侧福晋才是万千宠爱。

金玉妍：哎呀！难道高姐姐是想着，进了紫禁城，青侧福晋会与景仁宫那位一家团聚，会失幸于皇上和太后?

金玉妍说这句话时，青樱刚好走了过来

乌拉那拉.青樱：先帝驾崩，正是国孝家孝于一身的时候，这会子说什么宠爱不宠爱的，是不是错了时候？

金玉妍：青侧福晋好气势，只是这样的气势，若是方才能对着高姐姐发一发，也算让高姐姐知道厉害了呢。

金玉妍：夜深人困倦，才进宫就有这样的好戏，日后还怕会少么？妹妹先告辞，养足了精神等着看呢。

他他拉.芷秀：皇上特指了上驷院的三保大人做她义父，难怪她更了不得了。

这样乌深的夜，月光隐没，连星子也不见半点。只见殿脊重重叠叠如远山重峦，有倾倒之势，更兼宫中处处点着大丧的白纸灯笼，如鬼火点点，来往皆白衣素裳，当真凄凄如鬼魅之地。

念惜吃着桌子上的栗子，见芷秀一直盯着自己看，问道

瓜尔佳.念惜：你看着我干什么？

芷秀闻言，坐到念惜旁边面带疑色的问道

他他拉.芷秀：你今天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啊！

说着，芷秀掀起衣袖，念惜看着芷秀手臂上有红又紫的，心疼道

瓜尔佳.念惜：你身上怎么…………

他他拉.芷秀：我哭不出来，只能使劲的捏自己的手臂，但只掉下几滴眼泪。

听到芷秀这么说念惜直接敲他的头

瓜尔佳.念惜：你个笨蛋，不知道往袖子上涂点胡椒粉啊！

他他拉.芷秀：呜呜呜呜……

瓜尔佳.念惜：………………

瓜尔佳.念惜：（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咋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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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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