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逸面色冷凝,不发一语,只紧紧地握着雪飞霜的手,雪飞霜兀自恼怒又挣脱不得,只得随他。两人不知不觉地竟走回了雪府。
门口早已等候着担心不已的彼岸花和羽还真。两人一见风雪二人牵手而回,顿时奇怪不已,又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到了极点,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面面相觑后,只得先将雪飞霜迎进去。然而,风天逸却丝毫没有放手的自觉,反而跟无赖一般,木着一张俊脸跟了进去。
无赖岂敢擅闯羽灵将军府?只是这无赖不是一般人,而是他们尊贵的羽皇陛下,赶又赶不走,只好憋着火气,面色不善的狠狠瞪了他几眼,便眼不见心不烦了。只是这症结所在的雪飞霜,却似视风天逸如无物一般,径自回到了后院。
风天逸见雪飞霜无视他,也懒得自讨没趣,只是紧随其后,目光紧紧地锁定身侧清冷如月的女子。待雪飞霜如往常一般坐在园中的石桌前倒弄草药,风天逸便放了手,自顾自的倚在一旁的廊亭边,静静的看着她。
这两人倒像是约定好的一般,互不言语,连眼神都不曾交汇,却让远处的人生生看出了一种宁静致远。
羽还真夸张的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两人好像又回到无尽崖草庐的时候了?”
“这羽皇陛下喜怒无常,在几个女子中间跳来跳去,谁知他的心思,只可怜了小姐,明明那么喜欢的……还真,你说他们……”彼岸花长长地叹了口,复又恨恨道,“唉,小姐她终究是要去……该死的星流花!”
“若我能发明出不需要星流花粉也能上天的工具就好了,到时候,一定把那劳什子的星流花全部拔了,省得他祸害姐姐。”
“这星流花据说是花神灵力所化,哪能拔得了?倒不如想想办法,让小姐在无尽崖少受点苦”彼岸花哭笑不得,只当羽还真说的一时气话。
风天逸静静的看着雪飞霜的侧颜,目光中是无法言喻的复杂,就在他思绪慌乱想要排斥她时,脑中忽然闪现的零散画面却无不昭示着他,曾经深深地迷恋着她。她曾为他失去自由,她曾陪伴他多年,甚至,她为他死过一次。可,为何这些本该刻骨铭心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却变得那般模糊,朦胧,甚至是消失……
风天逸的心渐渐变得躁动起来,他忽然发现,他与雪飞霜之间好像蒙了一层无法捅破的纱,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是咫尺天涯。
“该死!”风天逸猛地站起身来,一掌击碎了园中搭着花藤的木桩,整个花架轰然倒塌,残花满地,木屑飞溅。
雪飞霜誊写药方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娟秀的字迹上留下了浅淡的墨痕,却依旧不曾抬头看风天逸一眼。
直到风天逸气恼的离开,雪飞霜才皱着眉对闻声赶来的彼岸花,淡淡道“仔细让人将这里收拾一下,还有这张纸,扔了吧。”
“小姐,这……”
“留了墨痕的方子,终究是要被舍弃的。”
风天逸回到王宫时,见到了面色沉重紧抱着易茯苓的白庭君。
“臭丫头怎么了?”
“我人族的太子妃,就不需要羽皇陛下的关心了。”白庭君怒极反笑,语气中带着嘲讽。
“白庭君!”风天逸怒道。
“怎么?生气了?”白庭君小心将易茯苓安置在椅子上,转身给了风天逸一拳。
“白庭君,你!”风天逸抹去唇角的血迹,愤怒道。
“我就是想揍醒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混蛋,你没资格教训本皇!”风天逸反手回了一拳。
“资格?”白庭君冷笑道“那人倒是有资格,不过,此时恐怕已经对你寒了心。”
“胡言乱语!谁准你在我羽族的宫殿中撒野!”
风天逸本就先乱了心神,在气势上也就弱了三分,两人赤手空拳打了几回合,虽二人脸上俱都挂了彩,只是风天逸青肿的眼眶,显然要比白庭君严重几分。
两人大汗淋漓的瘫倒在地,却让一直以来觉得压抑的风天逸有了几分畅快,连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爱苓儿吗?”
“你说什么?”风天逸微微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是白庭君的问话,让他突然之间不知该怎样作答。
“你爱苓儿吗?”白庭君又问了一遍,语气较之前多了几分郑重。
“本皇……我,不知道……”
“呵”白庭君轻笑一声,叹了口气道“我很爱她,很爱很爱,可以为她放弃一切,这种感情,从很小的时候,我和她相遇就已经有了,我觉得这是一种命中注定。”
“我,不知道,只是,她身上有一种特质很吸引我,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追随,去触碰,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也许我和她应该是在一起的。”风天逸蹙眉道。
“应该?”白庭君讽刺道“那么,雪飞霜呢?你怎么看她?”
“雪飞霜,雪飞霜……”风天逸默默地念着这个让他陷入矛盾的名字,身体右侧有个位置隐隐的刺痛起来。
“扪心自问,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有,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苓儿产生那种特殊感觉的?”白庭君忽然想起之前和雪飞霜的推测,那些种种诡异的巧合。
“什么时候?”风天逸疑惑道。
“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苓儿失踪之后?”白庭君追问道。
失踪?臭丫头有失踪过吗?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白庭君看出来风天逸的疑惑,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急问道“你该不会是以为你一直和苓儿在一起?”
风天逸莫名道“难道不是吗?自星辰阁时,我们便在一起了。”
“你还记得你遇刺的事么?”
风天逸的表情更加奇怪,皱眉道“有印象,但是……”
“果然如此。”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风天逸不耐烦道。
“风天逸,你的记忆可能被人动了手脚。”白庭君面前严肃道。
“不可能,本皇是堂堂羽皇,谁敢?”
“好,我问你,一直与你形影不离的菁英会四人呢?”
“云奇他们……”风天逸猛地顿住了,没错,好像自他有次晕倒后就再未见过几人,后来各种状况,竟然他忘记了此事。
“倘若,我未猜错,你这昭阳殿的侍从恐怕被人下了封口令。”白庭君点到为止,带着昏迷的易茯苓离去。
风天逸想起一事,倒吸一口气,怒不可遏的唤內侍进来。
“有喘气的给本皇滚进来!”
“陛……陛下……”
风天逸一脚将那內侍踩在脚下,怒道“说,本皇自星辰阁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的不知啊……”
“不知?信不信本皇将你剁了喂狗!”
几番恐吓利诱下,风天逸终是得知了零星的真相,却足以将他之前的认为全部推翻。
风天逸怒极,一脚踹翻了案几,怒吼道“风刃!”
这些人,竟然合起伙来蒙骗他,将他当个傻子一般玩弄于鼓掌之间。风天逸发了疯似的打伤了几个近身侍候的宫人,就将自己关在了昭阳殿内。
他痛苦的抱着头,试图理清记忆,然而却悲哀的发现,即使知道了些微的真相,在他的记忆中却仍然没有丝毫痕迹,除了那些一闪而过的片段……和那些让他心悸的画面……风天逸拖着狼狈的身躯回了寝殿,又一阵恼怒的撕碎了帘帐,打翻了香炉和宫灯。
破碎的香炉残渣上还残留着几滴幽蓝的液体,倘若有精于蛊毒的能人细闻,就会发现这种奇特的幽香便是天机阁中一种可以使人记忆混乱的禁药,再辅以催眠之术,便可起到更改人记忆的作用。且这种蛊毒不同于一般香料,气味不易察觉,更不会附着于身体衣物,也无怪乎无人可以察觉。
翌日清晨,雪飞霜打开房门,便看到了身上泛着雾气的风天逸,一脸疲惫的靠在门旁,显然是来了许久,却并未惊动她。而当她皱眉想要返回屋中时,对方却一脸落寞的运起轻功翻墙离去了。
雪飞霜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沉默了许久,终是叹了一气,眼中染上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而风天逸也如此这般,每日清晨出现在雪飞霜的门前,又不发一语的离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就像很多事,该来的,总归是要来,该离去的,也应该心无挂碍的离去。霜羽五年,南羽都迎来了自新任羽皇登基以来,第一次规模盛大的羽族贵族展翼礼。
作者有话要说: 风天逸的记忆被篡改,知道真相的几人不在身边,內侍被风刃下了封口令,而风天逸自己没有觉察出问题,自然也不会去问风刃,雪飞霜和白庭君以为风天逸是被前世的记忆占据,所以只是以为天道轮回,命运不可逆,最初也未想到风天逸的记忆是被人催眠导致,因此,可怜的羽皇陛下一直混混沌沌了许久,以至于把爱人的心都伤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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