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心亭上挂着的是天界织女进行编制的云纱,雪白轻盈,就算是束起也会时不时随风飘起,叫小谷看起来多了几分幽静。
此时穗禾正坐在里面,一只手扣着茶杯,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杯壁,打量着坐在对面看不出来意的人。
她发束慵懒,一头的墨丝披散在火红的纱裙上,有几缕随意的垂至胸前,这不是要见客的打扮。
“五百年未见,殿下风采依旧呀。”穗禾给人到了杯茶,经过五百年时间,她现在还算心平气和。
润玉抬眉,嘴角轻扬,“哪里,论风采,公主的威名润玉可听不少。”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之前给的芥子瓶,将它推至穗禾跟前,“当日的承诺润玉已经做到,公主的话还算数吗?”
穗禾看了看瓶子,战场之人最是敏感,还没凑近她就闻到那股刺鼻的带着龙檀香的血腥味。
她心情不错的把瓶子收了起来,眉眼带着笑意,“殿下哪里的话,穗禾又不是小心眼的仙,又怎会记恨到现在呢。是吧?”
润玉嗤笑一声:“润玉受教了”
看着对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仙,一直收紧的肩膀稍稍有些放下,也只有她这里,他才敢彻底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坦然的表现出来,不用虚假的面具。
知道他在笑她,穗禾挑眉看了他一眼,找茬的心蠢蠢欲动。
想了便做了,她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轻咳一下才出声,“听闻花神前两日归了混沌,六界都乱了,殿下怎么还有闲工夫到我这来?”
花神死了,他的心肝宝贝肉可就出生了,不赶快守到跟前做护花使者,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跑到她这里算怎么回事?
穗禾想来想,眼珠一转,不等润玉回答就捂着嘴“呀”了声,“锦觅现在还是个孩子吧,殿下你这算是恋童?”
穗禾话音刚落,润玉的脸刷一下就黑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立马回嘴,“那公主和旭凤互为表亲,按人间的说法便是乱/伦。”
原本是要来调查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的,现在看来,是谁也不可能是她了。
至于调查的事之所以难以启齿,是因为——
他那日强吻了穗禾,虽然面上强装淡然,可他回了璇玑宫整整懊恼了半个月。更糟的是他此后时不时就做那日的噩梦,梦着梦着,这几日梦境还越来越下流过分。
他竟梦见自己与穗禾行那苟且之事,还是自己偷偷摸摸谋划来的,简直匪夷所思。
前世孤独了一辈子做得最大胆的事便是偷吻了锦觅,这几日的梦境叫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想着自己的经历怕是被什么人用邪术暗算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穗禾,毕竟他认识的人里面,除了父帝和荼姚,就属她心机最深,而且她还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天帝,为了天后的位置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现在排除了穗禾,他左思右想,是谁那么无聊,干这种事。
润玉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恼怒是未来的庆幸,差点媳妇就跑了,还好还好。
穗禾可不知道润玉头脑里的风暴,她嘴炮出口被回怼回来,立马像炸了毛的猫咪,亮出她的爪子,“哼,乱/伦?殿下怕是忘了前世的事了,头上一片草,风吹羊儿跑,此草甚肥啊。”
说着她笑眯眯的看着润玉,粉唇勾起,就怕脸上的嘲讽之色还不够。
润玉咬牙,“那也比某人跟老鼠一样,被人灰溜溜的丢出禹疆宫,尸骨无存的好。”
被戳黑历史,穗禾也咬牙了,“老鼠?好好好,我看看殿下待会被丢出去的时候像不像老鼠。”
说完提拳就上,两人一个不用剑,一个没用火,你来我往打成一片。
许久,从远方传来了一声怒吼,“哪来的小贼,想对我们族长做什么?”
打做一团的两人停下手,两人身体一僵,呆了。
老远,隐雀带着雀灵飞过来,只听雀灵惊叫道:“夜神殿下,你再喜欢我们公主也不能一直用强啊。”
两人的身体更僵了,此时穗禾背靠在润玉的胸膛,双手环在胸前原本是要用肘部往后攻击的,而一条腿蹬在润玉的腿上,从隐雀他们的角度看就是穗禾坐在润玉的角度上。
而润玉则是一手呈环绕的姿势原是要攻击是的脖颈处,而令一手伸至穗禾的腰间,看起来就是要抱住穗禾一样。
两人呆了片刻,霎时间就跳开。
穗禾:“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穗禾暗自懊恼,干嘛要停下来?打了就打了,反正到时候他们也会帮她的呀。
润玉:“误会,润玉只是和公主在比试。”
隐雀半信半疑,看着两人迟疑的点点头,而刚刚从鸟族思过教育一番的雀灵则是看着润玉满脸信你个鬼的样子,却不敢再嚷嚷出来。
气氛一度很尴尬。
幸好隐雀是知道穗禾与润玉合作的事的,毕竟不能支持荼姚,那荼姚之子旭凤就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象,而且润玉是族长认可的人,若是他喜欢族长,也不是件坏事。
如果润玉知道隐雀此时想的话,怕是会不顾形象的吼出来,你们什么眼神啊?
三人又坐回了谨心亭内,只因有事来了,而且还比较麻烦。
穗禾联系前后,大约也猜到了什么事,立时把要告辞的润玉也留了下来,反正不用白不用,刚好可以借机出一口气。
花神逝世,花界为了给天界示威,不仅让天界再无真花,还要断了鸟族的粮食——想来是从荼姚那迁怒于鸟族。
隐雀忧心,“族长,族中的粮食只够撑十年,花界此次欺人太甚。”
穗禾看着润玉似笑非笑,“长老不必担心,穗禾已有应对之法。”
被看着的润玉若有所思,心内隐隐有些不妙。
“族长有什么办法?可是要发兵花界?”
穗禾摆摆手,摇头道:“打花界还不是时候,花界不给粮,作为苦主的我们惨一点才有更大的资本跟太微和花界闹呀。”
“至于粮食嘛,花界不给,我们就自己种和买呀。”
隐雀疑惑,“何谓种?何谓买?”
翼渺州的土地不适合种植,如果用种的话得到的粮食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从他族购买的话,他族一定会借机提高粮价,更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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