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懒人种庄稼

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洪荒之地，在这个一度被官方遗忘的角落，夏草、冬虫和阿莲三个孤儿，就这样凑在一起，苦中作乐地玩，没心没肺地嗨，算是抱团取暖吧。

他们可以与世无争，不可能无忧无虑，因为他们毕竟不是王子和公主，他们必须自食其力，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生活中总有太多的鸡零狗碎，也有许多感动。

几乎每间隔一个星期，夏草和冬虫就贩运一些西瓜去城里，返回的时候，顺便采购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什么的。

有一次，冬虫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想法：从城里弄回十只小鸡崽，关在院里子圈养着，期望鸡生蛋，蛋生鸡，改善一下伙食。

冬虫的这一创举，得到了阿莲的大力支持，从此阿莲的主要工作就是养鸡，干自己喜欢干的工作，阿莲非常投入，而且心情是很愉快的。

但是阿莲也有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后来有一天黄昏鸡进窝的时候，阿莲反反复复地数了N遍，发现少了一只，只剩下九只鸡了。

阿莲赶紧发动大家去找鸡，冬虫说:找什么找，我早就知道被狐狸叼去了，你去院外看看一地的鸡毛……

好在是圈养，如果散养，无论多少只鸡都不复存在，何况只有十只鸡，不够狐狸塞牙缝的！大山里的狐狸成群结队地觅食，主要目标就是鸡。

阿莲非常伤心，绝食了一餐，冬虫劝说道:别这样，我会帮你报仇的，不会放过这目中无人挨千刀的偷鸡贼的，改天我就去山上猎杀几只狐狸出出气，狐狸吃鸡，我们就吃狐狸！

夏草每晚早早洗了就睡，而冬虫喜欢昼伏夜出。闲不住的冬虫待夏草躺下了，偶尔悄悄溜出门，带上土-铳带上捕兽夹，去田间地头转一圈。

尽管冬虫胆儿够肥的，但是冬虫孤身一人，也不敢深入深山老林里，只能去田间地头碰碰运气。都说钓鱼打铳十回九空，但是冬虫很少空手而归，也许是那时候山里的野兽太多，也许是冬虫身手不凡，所以他们的饭桌上，常常有野味，不是红烧野免肉，就是蘑菇炖野鸡……小日子似乎还过得下去。

有一次，冬虫用捕兽夹套住了两只小白兔，雪一样的白，雪一样的纯，浑身无一根杂毛，萌萌哒，超可爱的，好像是一公一母，非常的亲密，看样子应该是一对。

按照惯例，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猎物，都是用来打牙祭的。却遭到了阿莲强烈的抵制，阿莲哀求夏草和冬虫交给她收养，为了保护这一对萌萌哒的兔宝宝，为了不出意外，阿莲把它们锁在那间原本属于自己的闺房里。

磨刀霍霍的夏草只好放下屠刀，一本正经地冲着阿莲开玩笑，说：要么你从此就陪两只小白兔睡觉，要么就把两只小白兔交出来，让我们宰了饱餐一顿……

阿莲也不过脑子，赶紧答应:好吧，我陪兔宝宝睡好了……阿莲说话算数，当晚就搬进东边房间去睡觉。从此每天晚上，阿莲不再纠缠夏草和冬虫了，因为有兔宝宝可以做伴。

阿莲还给兔宝宝分别起了名字，公的叫小饿，母的叫小困，一日喂三次，用萝卜丁和白菜叶……

看着如此喜欢小动物的阿莲，本来就像个小宠物似的阿莲，冬虫灵机一动，又有想法了，兴奋地拍着胸脯向阿莲承诺：改天，我一定弄一只梅花鹿回来，让你养着当坐骑……

困扰夏草很久的一个题难：如何才能让小阿莲晚上不再粘着他而分开睡呢？万万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转眼就是秋季，农夫忙收割。

这天刚吃过早餐，夏草就催冬虫和阿莲一起出门，去东山脚下那块山地里掰玉米棒子。

这块山地是冬虫的责任田，也是试验田，面积大约有两亩，分别种的是玉米和高梁，每样一亩。

夏草也种了同样面积的玉米和高梁，不同的是种在山脚下的沙田里。

冬虫和夏草有过约定，看谁的产量高，来年就作为经验推广。

冬虫没有夏草那么勤劳，偷工减料，偷机取巧，才是冬虫最擅长的。

再说冬虫是一个左撇子，习惯用左手干活，甚至吃饭时拿筷子都用左手。左撇子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而且有逆向思维倾象。

冬虫把责任田开垦成线条状，远看就像斑马线，一条线闲着，一条线种植，种植密度几乎减半，工作量几乎也减半。

冬虫解释说:这样有好处，闲着的地可以得到一年时间的修养生息，而旁边种植的庄稼，可以获得充分的空气、阳光和雨露，收获的是优质高产的粮食。

懒人种庄稼，歪打正着，事半功倍，看样子，冬虫的试验田成功了，明显比夏草的责任田产量高，质量好。冬虫窃窃自喜，更不把夏草放在眼里了。

夏草计划:第一天把这一亩山地的玉米收了，第二天收高梁，限定两天时间完成任务，要求大家抢进度，趁这几天天气好。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夏草叉着腰站在地头，像一个生产小队长似的，并且作出了明确的分工：冬虫和阿莲负责掰玉米棒子，夏草负责往家里搬运。

尽管夏草再三强调进度，冬虫却不当回事儿，磨洋工似的，依然我行我素，总找借口开溜，一个上午就撒了八泡尿，而且跑得远远的，而且强词夺理：不能随地大小便，要讲卫生讲文明嘛！总是很久才返回，捎回一些野果子向阿莲献殷勤，甚至引诱阿莲，说他发现茅草林里有很多蘑菇，待忙完这一阵子，就带上她一起采蘑菇。

趁夏草不在场的时候，冬虫忙里偷闲，弄来几根青藤扭成一股绳，支在地头两棵小树中间，然后他以身示范，坐上去眯着小眼荡秋千……很舒服且浪漫。冬虫说这是劳逸结合，甚至冲着阿莲喊:要不要一起玩……

阿莲干活虽然比较卖力，但是个子小力气小，效率不高。

都说三个和尚抬水没水吃，因为总有人出勤不出力，这样的故事，在人们的日常工作中，天天都在上演。

所以临近黄昏了，也没有达到预期目标，至少还有一分地的玉米没有收割。夏草有些着急了，但是只能干瞪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暮色里，一只又一只归巢的鸟儿掠过玉米地，阿莲抬头看了看，又联想到上午刚来的时候，从玉米地窜出受惊的野兔和野鸡，阿莲歪着小脑瓜琢磨着，像一个小大人似的，提出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建议:不用全部收割了吧，留一些玉米棒子什么的给野生动物们吃呗，人们种地侵占了它们的家园，应该给它们一些补偿的……

夏草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说：看样子，今天想收割完这一亩地的玉米是不可能的。不如接受你的建议，留作野生动物们吃吧。算了，咱们收工吧。

夏草一行三人正准备往回撤的时候，阿莲盯着插在地头的几个稻草人，冲着冬虫说：这是什么鬼？样子太怪异，让人瘆的慌，尤其在夜里。

冬虫回答说:这是稻草人，不是用来吓唬人的，是用来吓唬鸟兽的，阻止鸟兽偷食！

阿莲摆了摆头说:你们小心眼，你们太小气！丰收了让野兽和鸟儿偷吃点有什么关系？然后央求冬虫和她一起，共同发力，把几个稻草人全部捣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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