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的贴身婢女跪在地上,哭着求她:””陛下您别再服用这种东西了伤身啊..…”
她何尝不知。
赶走婢女以后,她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一展方帕,是一摊不大不小的殷红。她将带了血的帕子扔掉,踱步至铜镜前。
铜镜里,倒映着一张惨白如鬼的脸。知落不喜胭脂水粉,因此她脸上的暗淡无光展露无遗,如同死人般毫无生气。嘴唇干裂发白两眼空洞无神,更要命的是她的满头白发如雪,更了无颜色。
镜子中的那张脸惨淡一笑。竟比狐魂野鬼还要哀怨三分。
双目微阖,两行清泪悄然滴落,洇湿了她胸前衣襟,泪眼斑驳。
多年以前。
知落是被柳相接回柳府的。
知落的母亲玉如意是名动京城的头牌花魁,而当时的柳相位高权重,与这风尘女子曾有过一段孽缘。当时柳相年轻气盛,执意娶玉如意为妻,怎奈家族势力逼迫,绝不愿让柳相娶一位青楼女子。最后,柳相败下阵来,娶了门当户对的崔府二小姐,也就是后来的崔夫人。
而玉如意也放下前缘嫁给了一位商人,两年以后怀上了知落。后来商人遇险身亡,玉如意肝肠寸断,郁郁而终。独留知落一人留连于烟花之地,遭尽白眼。
知落的母亲生前遭人嘲笑死后也不得安宁。人们背后常对知落指指点点,说她娘天生的婊子想攀高枝,最后还不是只配和商人死在块儿,也说她是贱人卖弄风情留下的杂种,一股子狐骚味。
知落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柳府这般大的宅子,高大、气派。入眼的到处都是锦玉珍宝,华贵无比,地上的青石也酒上了金粉知落每踏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弄脏了这片圣地。
这一代的柳家家主是得了皇帝诏谕的皇帝膝下无子,这柳家正宗嫡系的独苗就成了皇位的迷承人,是下一代小殿下。
知落入府时,就听管事婆子告诫她说:“别人我且先不说了,只一位,你是走到哪儿都不能忘了,你可千万莫要冲撞了崔夫人正房里的这位小殿下,这人可是带了玺印的!"
言外之意,这人最终是要当皇帝的。
知落乖巧地点头:"多谢李妈妈教诲。”
李妈妈摇了摇头:“你命也是苦,以后这府里....唉,罢了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在这府里留下了...”
知落又怎会不明白。
当年的事如影随形,就算而今的柳相还惦念着当初的玉如意,而玉如意已身亡,这份顾惜又怎肯为他人作嫁衣?是以,知落在这府里的地位,不过是个奴婢。
或许说,连个奴婢也不如。
府里人都闻了些风声崔夫人对知落入府一事大发雷庭恨不得亲自将她再次驱出府去,因而府里的下等人心中也都有了数该怎么对待这位新来的奴婢大家心知肚明。
“这水不新鲜了重新打去!”一个胖女人冲知落吆喝道,面容嫌恶。
”刘妈妈这水是今天早上的,没人用过。”
“没人用过?贱婢!白瞎你的狗眼,上面落了灰尘你瞧不见?”刘妈妈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撸了袖衣抬手便是一耳光:“要死?作贱的货!”
这耳光打得很响,五个红指印立马显现出来,在原本青紫的脸上烙上了这般火辣辣的痕迹。
知落抱头蜷缩在一角,刘妈妈抄起火钳就往她身上招呼她边哭边躲:“刘妈妈别打了我这就去打水!”
打完了水,知落躲在水井边扯开原本就很残破的灰衣服,衣服下面的肌肤赫然布满了狰行着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凝固的血如污泥般淌成一片,有的伤口和衣服紧贴,因此造的血痂也粘在衣服将肮脏的布料同血肉凝在一起。
知落面不改色地将衣服和血痂扯开,创口再度被撕裂,她如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舀起一瓢冷水就往伤口上灌,一次次,直至血被冲洗干净,只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也许是对疼痛麻木了,除了上次断了三根肋她曾哭过那么一小会儿,其余的伤,她就再未掉过眼泪。只是那三根肋骨到如今都还断着,走一步疼一步罢了。
她很能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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