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秋江滟是二王爷赖以恢复男人雄风的灵丹妙药,韵笔是他可以放倒太子的绝色软刀子,都不能舍弃,也不可折损。
于是,他命人将韵笔关押起来,不准她再惹事生非。而后,派人将秋江滟送回梧桐阁,并赏赐了许多珠宝首饰,哄其开心。
如此和稀泥的做法,只能安稳一时,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众人散去后,看似这一页已经翻过,实则却是轩然大波的开启。
书房里,二王爷坐在摇椅上,把玩着扳指,一脸深沉。羽千琼和端木夏分别站在摇椅的两侧,充当着摆设。八盏宫灯照亮了书房,却照射不进人心。人心在黑暗中,悄然作恶。
半晌,二王爷问道:“消息还没送回来?”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但端木夏见羽千琼没有搭话,便知这是在问自己。他略一思忖,猜他问的是韵笔的身份,便回道:“具孩儿估计,再有三五日,那护卫便会将消息送回来。”
二王爷微微颔首,没再言语。
端木夏道:“父王既然要用韵笔,是否要寻人教她些规矩?”
二王爷不紧不慢地道:“不急。先确定身份,再用手段收下韵笔的忠心,不能白费力气,最后却只剩下累死的伙计。”
端木夏本想救韵笔出柴房,见二王爷怀疑韵笔,便不再言语,生怕引火烧身。
压抑无声中,二王爷摇动起摇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问:“韵笔与一人颇为相像,你可知像谁?”
端木夏心中一惊,却很好的伪装着自己。他快速想了想,觉得这话应该不是问他的,便闭嘴不语,看向羽千琼,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果然,羽千琼略一思忖,回道:“属下初次见她,觉得她有几分像唐佳人。”
二王爷慢慢咀嚼着道:“唐佳人…… ”
羽千琼道:“若王爷有疑惑,不如斩草除根。”
二王爷颇为诧异地扫了羽千琼一眼,慢慢勾了勾左边唇角,道:“你曾为唐佳人断了一指,如今怎如此无情?”
端木夏悄然挺直背脊,眼神扫向羽千琼的手指。羽千琼的袖子有些宽大,从不轻易露出手指。即便露出,也是戴着手套,令人无法窥视全貌。端木夏一想到羽千琼曾为了唐佳人断指,心里的异样感觉越发浓烈。隐隐的,透着一股子既愤怒又不嫉妒的情绪。
羽千琼面色不改,道:“王爷明察,属下断指,为的是王爷能够得偿所愿,与唐佳人毫无关系。”
二王爷停下摇椅,支起身,看向羽千琼,道:“哦?这么说来,你对唐佳人毫无情谊喽?”
羽千琼单膝跪地,道:“属下一心为王爷做事。若王爷不信,属下这就去杀了面似唐佳人的韵笔。”言罢,站起身,往外走。
端木夏急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为表忠心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啊?!
二王爷眼瞧着羽千琼即将走出门口,这才继续摇动摇椅,开口道:“回来。”
羽千琼停下脚步,停顿片刻,转回身,回到二王爷身边。
二王爷盯着羽千琼的眼睛,问:“果真无情?”
羽千琼垂眸,半晌才道:“自从属下没了家,便不知感情为何物?誓死效忠王爷,便是属下活下去的信念。”微微一顿,“也许,曾对唐佳人有些不同的感觉,但在那女子眼中,却从不曾有属下的身影。属下的尾指上,有圈细小的红痕,娘曾说过,那是属下的姻缘。属下亲手将其切断,便是断了红尘。王爷若不信,属下会做给王爷看。”
有些话说得信誓旦旦,反而失了人之常情。就好比万恶之人总有善念,善良之人却避不开邪念一般,不过是一个消长问题,却绝非从来不曾存在过。羽千琼能在二王爷身边多年,至今还好好儿活着,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懂得琢磨人心的聪明人。
二王爷眯起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做给本王看吧。本王的信任从不富裕,给了你,你要珍惜。”
羽千琼应道:“属下定当珍惜。”
二王爷道:“若韵笔可信,寻个法子,将其送给太子,想必…… 他会格外欢喜。”
羽千琼应道:“诺。”转而主动提及,“韵笔姿容美艳,性子跳脱,容易生事端。而今,又与二公子的心上人起了争执,日后怕是要斗上一番。”说着话,看向端木夏,却发现他的表情愣怔,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里丢了魂儿。
端木夏被羽千琼点名,明明听见了,却慢了一拍才回过神,对于羽千琼的言论,没发表一句感言。
二王爷没注意到端木夏的变化,继续对羽千琼道:“依你看,如何周全?”
羽千琼道:“不如将韵笔送走,等调查清楚后,再决定如何用她。”羽千琼不想让唐佳人搅合到王府的事里,绕了好大一圈,想将人送走。
二王爷刚要点头,就听端木夏道:“父王,孩儿觉得,现在不适合送走韵笔。”
二王爷看向端木夏,等他下文。
端木夏道:“韵笔原是百川阁的人,因为不想成为替代品,才偷偷跑了出来。百川阁消息灵通,若将韵笔送出去,凭她那份折腾,难免不会引起百川阁的注意。若他们偷偷将人带走,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二王爷道:“那便关她三天,让她先收敛一下脾气,磨一磨爪子。”
羽千琼争取道:“若盛宠姑娘借此报复?”
二王爷冷笑道:“若韵笔不敌,死了,也就没有为本王所用的必要了。”
羽千琼见此路不通,干脆换个路线,为唐佳人保驾护航。他道:“王爷,战魔宫的人,最近有了动作。”
二王爷挑眉:“哦?”
羽千琼道:“想必他们也想和王爷见一见。”
二王爷道:“他们还敢有这种心思?”
羽千琼突然单膝跪下,道:“请王爷恕罪。”
二王爷直接道:“讲。”
羽千琼道:“属下和权叔在潇潇雨歇做客时,权叔声称,战苍穹那内力的毛病虽无药可医,但王府里却有现成的解药。养了那么久,也该切两刀试试火候了。”微微一顿,“这话,很可能被战苍穹的人听去了。”
二王爷的摇椅吱嘎一声,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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