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展门票

新学期开学的前一天晚上，莫晓荷了一个很可怕而真实的梦

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桥段，在万籁俱静地黑夜里，衣柜的门无声的打开了，一个男人如幽灵般爬出来，慢慢走到她床边，俯视着她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那身制服似曾相识

黑色西裤，黑色马夹，黑色蝴蝶结，像是哪家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

他俯下身，轻抚着她的头发，她的眉心，她的脸庞，然后，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吞咽声，就好像潜伏在暗处的狐狸发现了肥美的兔子，忍不住口水直流又害怕发生声音惊扰了猎物

莫晓荷从梦中惊醒，天亮了。家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因为妈妈昨天在华爸爸的光头上试验美容新品害得他皮肤过敏，天未亮时，两人就去了医院

而华晨宇也不见踪影，转校生莫晓荷糟糕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她先是在别墅区里迷了路，继而搭错了公交车，等她赶到学校时，又因为迟到、没有穿校服、没有佩戴校徽而被门警拦在门外盘问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她好不容易被班主任认领到教室、安排好座位时，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

比这个更糟糕的是，饥肠辘辘连早饭都没有吃的莫晓荷既没有饭卡，也没带钱包

华向阳故意没有给她办饭卡，因为他觉得她和华晨宇理所当然应该共用一张，可是华晨宇上午根本就没有来上课

幸好张汐颜及时出现，她才能吃上午餐

莫晓荷：好巧啊！

莫晓荷亲昵地说

莫晓荷：想不到我们姐妹又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了！

张汐颜：不止，还在同一个班呢！上午老师点名叫到‘莫晓荷’时吓了我一跳呢！

张汐颜：这所学校就算有钱也很难进的，看来你的新爸爸本事不小，说说呗，是谁啊？在教育局工作？市政府？

张汐颜把盘子里的肉全部拨到莫晓荷碗里，嘟囔了一句

张汐颜：真是嫉妒死你了，吃再多的肉都不发胖

莫晓荷：像老虎啊豹子啊狮子啊这些肉食动物都是身形矫健、体态健美的，倒是那些食草动物才会肥嫩多汁，因为它们天生就是被人鱼肉的

莫晓荷狼吞虎咽

莫晓荷：你确定你只吃素食吗？

张汐颜翻翻白眼，追问道

张汐颜：别打岔，你新老爸到底是谁？

莫晓荷抬起头，指了指食堂墙壁上宣传栏里的照片

莫晓荷：那个光头

张汐颜：天哪，莫姨也太厉害了！华校长！这么说你现在和华晨宇住在一起？

张汐颜抹抹嘴，自从搬到二叔家以后，她就再也不叫莫美婷“妈妈”了

张汐颜：我时常听苏子鹅提起他，华晨宇是华校长的儿子，长得帅功课又好，在学校里很受欢迎，你会被全校的女生嫉妒死的！

莫晓荷：苏子鹅是谁？华晨宇的女朋友？没必要搞得像少女漫画里那么夸张吧？

莫晓荷：重点高中的学生不都是只懂得啃课本的书呆子么？

张汐颜：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张汐颜故作神秘地笑笑

张汐颜：对了，你和华晨宇关系怎么样？好好培养下也许会像韩剧里那样上演一段生死恋什么的

莫晓荷：你他妈的……

莫晓荷楞了住了，张汐颜的脸瞬间黯淡下来，两人突然不再说话，低头沉默着吃饭，莫晓荷只吃肉，张汐颜只吃青菜

“他妈的”三个字就像一句咒语，打破了姐妹重逢的美好气氛

张汐颜用筷子折磨着碗里的米饭，说

张汐颜：你对华晨宇真没意思？

莫晓荷：没有

张汐颜：那你做我的内应好了。我现在重新确定了理想，就是成为你未来的嫂子

莫晓荷见张汐颜又恢复到张爸爸活着时的开朗活泼，心里对那个二叔也多了几分放心，想来他对她还不错

莫晓荷：喂，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害臊了？

张汐颜得意地抬起头

张汐颜：啊，对了，你加入班级的微博群了吗？我一会儿准备在微博上发点好玩的爆料，你觉得我会写什么？

莫晓荷绝望地闭上眼，这是她的软肋

以前生活在一起时，这个与她“相爱相杀”的妹妹就时常用“我要公布你有十个爸爸的事情”来威胁莫晓荷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比如禁止莫晓荷冲张爸爸撒娇一类的

张爸爸去世、莫美婷失踪的这几个月，两姐妹相依为命，彼此照顾

莫晓荷还以为她与张汐颜早就成为亲密无间的姐妹了呢，现在看来，这丫头不但恢复了以前的开朗，也找回了从前的臭毛病

张汐颜：如果全班同学都知道转校生莫晓荷的爸爸们能凑够一个足球队……

莫晓荷咬牙切齿道

莫晓荷：算你狠

张汐颜把肉汤倒进莫晓荷的碗里，然后从小挎包里掏出三张精致的门票

张汐颜：植物人艺术展的门票，千金难求的

那三张门票印刷精良，设计别致

门票上印着一个美奂美轮的少女，两株羽叶茑萝从少女的双耳探出来，在颈部交叉挽成一朵嫩绿的玫瑰结，然后顺着她的颈部蜿蜒而下，钩织成一件漂亮的茑萝礼裙

妖嫩的绿叶织成层层翠羽，在加上血红的五角星小花点缀，如笼绿烟，如披碧纱，堪称绝世之作

只是不知这画中的少女是假的，抑或是茑萝是假的，反正其中必有一件是假的，因为在活人身上栽种植物根本是不可能的

之前莫晓荷在博物馆广场见到巨幅广告牌时，就对这个展览萌生出无限兴趣

那生长在人体内的植物与自己儿时的梦境实在太相似了！可是艺术展仅有两天，门票也是限量的，待到她想去购买时，票已经被抢光了

莫晓荷：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莫晓荷将门票小心地收进背包里

张汐颜撇撇嘴瞪她一眼，说

张汐颜：你还真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妈、你新爸，还有华晨宇的

莫晓荷愤愤道

莫晓荷：你不是吧！

张汐颜凑到莫晓荷耳边，低声说

张汐颜：他们去看展览的时候，你偷偷帮我把华晨宇的日记偷出来影印一份

莫晓荷：你不是吧？！

张汐颜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张汐颜：想要虏获华晨宇的心，当然得先了解他的心咯！

张汐颜：不过，我也不勉强你做小偷，就像你也不能勉强我写什么样的微博一样

莫晓荷：张！汐！颜！

张汐颜：嗯？

莫晓荷：你狠！

张汐颜：谢谢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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