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三天之后，魏无羡才知道蓝启仁的坏毛病是什么。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偏偏还全部都要考默写。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

听得时候如聆天书，默的时候卖身为奴。

聂怀桑帮魏无羡抄了两遍《义篇》，临考之前哀求道：

聂怀桑：你救救我的命，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关，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

聂怀桑：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魏无羡等人全力帮助聂怀桑的后果，就是蓝忘机与言冰云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作乱的头目。

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

蓝启仁：原先这一帮世家子弟虽然都坐不住，好歹没人起个先头，屁股都勉强贴住了小腿肚。

蓝启仁：可魏婴一来，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们被他一怂恿撩拨，夜游的夜游喝酒的喝酒，歪风邪气渐长……这个魏婴，果然如他所料，实乃人间头号大害！

江枫眠：阿婴一向如此，劳蓝先生费心管教。

于是魏无羡又被罚了。

原本他还不以为意，不就是抄书，他从来不缺帮忙抄的人，谁知这次。

聂怀桑：魏兄，我爱莫能助了，你自己慢慢熬吧。

魏无羡：怎么？

聂怀桑：老……蓝先生说了，这次《义篇》和《礼则篇》一起抄。

聂怀桑：《礼则篇》乃是蓝氏家训十二篇里最繁冗的一篇，引经据典又臭又长，生僻字还多，抄一遍了无生趣，抄十遍即可立地飞升。

聂怀桑：他还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厮混，不许帮你代抄。

魏无羡：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能叫人盯着我抄不成。

江澄：正是如此

魏无羡：……

魏无羡：你说什么？

江澄：他让你每晚不得外出，去蓝家的藏书阁抄，顺便面壁思过一个月。自然有人盯着你，至于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藏书阁内

一面青席，一张木案。两盏烛台，两个人。一端一人正襟危坐，另一端，魏无羡已将《礼则篇》抄了十多页，头昏脑胀，心无聊，弃笔透气，去瞅对面。

在云梦的时候，江家有不少女孩子羡慕他能来和蓝忘机一起听学受教，说是姑苏蓝氏代代美男子辈出，本代本家的双璧蓝氏兄弟更是非凡。魏无羡此前没空细细瞧他的正脸，现在瞧了，胡思乱想道：

魏无羡：是挺好看的

魏无羡：相貌仪态都挑不出毛病

魏无羡：只是真想让那些姑娘们都来亲眼看看，如果整天苦大仇深横眉冷对如丧考妣，脸再好看也救不了这个人

蓝忘机是在重新誊抄蓝家藏书阁里年代久远、又不便为外人所观的古籍，落笔沉缓，字迹端正而有清骨。

魏无羡忍不住脱口由衷赞道：

魏无羡：上上品！

蓝忘机不为所动。

魏无羡难得闭嘴了这么久，憋得慌。

魏无羡：这个人这么闷，要我每天跟他对着坐几个时辰，坐一个月，这不是要我的命？！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身体往前倾了些。

魏无羡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尤其擅长苦作乐。既然没有别的东西可玩，那只好玩蓝忘机了。

魏无羡：忘机兄！

蓝忘机岿然不动。

魏无羡：忘机！

蓝忘机听若未闻。

魏无羡：蓝忘机！

魏无羡：蓝湛

蓝忘机终于停笔，目光冷淡地抬头望他。

魏无羡往后一躲

魏无羡：你不要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来。”

蓝忘机：把腿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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