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经过菀筠潜移默化、不动声色的改变,穗禾曾经刁蛮任性、不识时务的形象逐渐淡却。天界人人都道,穗禾没了天后当靠山,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斤两;亦有人为她辩解,觉得她变得越发成熟稳重,是鸟族之幸。然不论外界舆论如何,菀筠只守好自己的本分,悉心处理着鸟族大小事务,眼见着没有天后庇佑的鸟族也一日日地平安繁荣。
这一夜处理完公务,菀筠没有照常去歇息,而是换上了一件灰暗的银丝斗篷,遮住了大半的脸孔,独自一人前往了天庭。她,终于决定要去面对她最想见、却也最怕见的人。
天庭之上,云雾缭绕,给人以虚幻的感觉。渐渐地,朦胧的雾退去了,几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柱子上刻有金色的盘龙图案,就如活物蠢蠢欲动,在柱子上向上盘绕,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仰天长啸一般。有谁能想到,这样华美绚丽的殿宇,却是建立在一个阴暗血腥的地牢的根基之上。
毗娑牢狱,雷电与离火构筑的牢笼坚不可摧,包裹着浑浊的空气、血腥的味道和死亡的气息。也许这里,才是权力最本真面目。
出乎意料的是,菀筠一路顺畅地走进了牢狱,看守的侍卫们并未阻拦她,想来曾经穗禾也没少来这儿,侍卫们都被她打点过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后荼姚,如今已是阶下之囚。她的衣服破败不堪,沾满了灰尘,原本如墨玉般柔顺的青丝也变得干枯如杂草。但无论外表多么的落魄,那份骨子的高贵与傲气却没有一丝地减少。一听到有脚步靠近,她一下子变得兴奋。
荼姚:“旭凤!”
荼姚猛地转过身,却没有看到爱子,而是戴着斗篷的少女。
荼姚:#“穗…穗禾?”
荼姚叫道。
菀筠摘下了斗篷,露出了她本来的容貌。
菀筠2.0:“我不是穗禾。”
她漠然地说道。她原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是那些激烈的情绪在她看见落魄的生母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荼姚走近了面前的陌生少女,这张精美绝伦的脸孔,有着和她、和旭凤一模一样的眼睛。明明是从未见过的面容,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荼姚:“你是谁?”
荼姚怔怔地问道。
菀筠没有说话,而是解下了脖子上的项链。那项链上是一颗浑圆通透的红玉髓,饱满如新鲜的石榴籽,那红玉髓周围镶嵌着一小串翡翠珠子,碧幽幽得恍若一汪流动的绿水,每颗翡翠珠的两端各用薄薄的莲花状金箔裹住,更是一分匠心独运。
荼姚见到这项链,脸上顿时失了颜色,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荼姚:“你……你怎么会有这样东西?”
菀筠2.0:“这青瑛赤髓,是他送你的定情之物,融合了你们二人最爱的颜色,你可还记得?”
菀筠握着项链,颤抖不止。
荼姚摇着头,脸上满是震惊:
荼姚:“这…这不可能…你一出生,我父母就告诉我你是个死胎…”
菀筠嗤笑:
菀筠2.0:“你觉得太微若知道他兄长有一个遗孤,还是和他妻子生下的,他会允许那个孩子活着吗?”
荼姚痴痴地望着菀筠,这孩子有她的眼睛,和廉晁的鼻子,那神韵之间更是与廉晁如出一辙。她无须多做解释,这张脸孔,不是荼姚与廉晁的孩子还能是谁?
荼姚:“孩子,你…你叫什么?”不经意间,她已泪流满面。
菀筠2.0:“菀筠,意为繁茂的竹叶。外祖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我如竹子般不弯不折,却又繁荣昌盛。”
这些话是她的养母告诉她的,她始终铭记。
菀筠2.0:“菀筠…筠儿…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荼姚温柔得仿佛五月的杨柳,
荼姚:“孩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菀筠眼中一恍,失神片刻后自嘲一声:
菀筠2.0:“怎么过来的…你可知,当你在迫害庶子的时候,你的亲女儿也在魔界步履艰难。”
荼姚:“筠儿!”
荼姚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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