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筠伏在案边,用浅红的笔墨画着梅花,勉强消磨着时光。这不是她第一次禁足,当初她刚入宫就被囚禁弋兰宫十年,也没有觉得多难过。可现在她被禁足不过两日,却已度日如年。沉寂的未央宫晶莹、璀璨,却是一座华美的没有生气的死地。
当润玉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不亚于上次的肃杀气息,心顿时紧紧揪起。
润玉2.0:“是不是你安排的?”
隔着浅蓝色的透明结界,润玉冷冰冰地质问道,
润玉2.0:“天烨和邝露的私情,是你暗中促成的,对不对?”
她一时愣住,幽长而乱了节拍的呼吸在死寂的殿中沉闷响起。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邝露,她最后的筹码,也要失去了吗?
菀筠4.0:“陛下,你在说些什么?臣妾不明白…”
她咬住嘴唇,矢口否认。
润玉早已料到了她的回答,冷笑道:
润玉2.0:“若不是你默许,他怎么有那个胆子?为了操控本座身边的言论,居然怂恿你儿子与比他年长四千岁的天帝女官暗通款曲、祸乱宫闱。天后,你果然是好手腕!”
菀筠浑身像被针扎一般,胃中翻江倒海。天烨与邝露之间的事,确有她的私心在其中,但在他们眼里,那是不掺杂质的美好情意。可这情意在润玉口中却成了私通,甚至是yinluan…然而无论心中如何不满,她依然死死咬定道:
菀筠4.0:“什么与邝露暗通款曲,臣妾全然不知啊!臣妾一心只想让烨儿好好学习、修炼。他才五百岁,臣妾怎么可能去想那种事?若真有此事,那也是邝露妄想攀龙附凤,勾引不成陛下就朝烨儿下手。此等爱慕虚荣的女子,断不可与臣妾和烨儿有任何瓜葛。”
润玉微微眯眼:
润玉2.0:“怎么,你这是要彻底放弃她了吗?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菀筠艰难地压抑着情绪,淡淡道:
菀筠4.0:“她与我毫无干系,谈什么放不放弃。”
润玉轻轻一嗤:
润玉2.0:“那你觉得,本座应当如何责罚她才好?”
菀筠控制住手上的颤抖,镇定道:
菀筠4.0:“此女贪图荣华、不识大体,又差点败坏天族名声,理应重重责罚。但她毕竟没有触犯天规,又辅佐陛下多年,所以臣妾觉得,应当褫夺她的封号与官职,或是流放蛮荒之地,或是去做最低贱的苦力,如何?”
润玉眼底有一丝凛冽闪过:
润玉2.0:“你倒是够狠,可是你别忘了,若不是天烨小小年纪就贪恋色女,怎么会被邝露引诱?”
菀筠有些急了,哀求道:
菀筠4.0:“陛下不是已经剥夺了天烨的封号,又把他发配到辽河了吗?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陛下,天烨毕竟年纪小,心智不坚定,被人所惑也不能全怪他。若你真要怪谁,那就怪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愿接受一切责罚!”
润玉默然片刻,眉间有阴沉之色,过了许久他才冷冷道:
润玉2.0:“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再给本座整出什么幺蛾子,天后的位子你就别想坐了。”
待他离去后,菀筠一下子跪倒在地。她双手撑在石青洒金晕锦毯上,因为过度的用力,指甲泛起了暗朱色。她对不起邝露,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撇清关系,如此才能暂时保全她们双方的性命。
天烨冲到玄洲仙境的时候,日已将暮,烟霭沉沉,飞起的檐角在深红浅金的暮霞的底上渐渐变成暗色的剪影。
邝露已经褪去了一应华服和朱钗,只着一件最朴素的深青色罗裙。当看见天烨闯进来的时候,她顿时失色:
邝露:“你…你疯了不成?要是再被人看到然后禀告给天帝,那我们真的要完了。你还不快走?”
天烨(少年):“我已经细细观察了一路,没有人跟踪。门口的那些仙侍也都被我收买了,所以你放心,没有人会泄露我的行踪。”
天烨说道,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叹息道:
天烨(少年):“若今日不来见你,那不知道要何时再能见你了。”
邝露鼻子一酸,还未言语,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邝露:“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你又何必再来看我。”
天烨拼命地摇头:
天烨(少年):“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明明是我追求的你,结果却让你一个人承担骂名。露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邝露缓缓靠近他,用手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
邝露:“情不知其所起,又怎么能怪你呢?”
天烨怆然泪下:
天烨(少年):“我…我一直都知道,我娘故意撮合我们,为了我的前途和利益…如果没有我和我娘,你依然是人人敬仰的上元仙子,如何会沦落至此?”
邝露一时哑然,没想到天烨什么都清楚,想来多年来也背负着心结。看着他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脸孔,她轻轻微笑,仿佛十五月夜流泻的月光,清澈而温暖:
邝露:“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没有人逼我。烨儿,与你相遇,我不悔,亦无怨。”
天烨拉过她,紧紧拥她入怀。他凑在她耳旁,脸上的伤感如被烈日蒸发的雨水,转瞬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天烨(少年):“总有一日,我会把天后的凤冠戴在你头上。而我给你的彩礼,便是这六界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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