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部人大多骑射俱佳,萨娅亦不例外。那匹白马与尧罗的马一同长大,趁着夜黑风高,披上黑色披风,一人一马,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草原上此时还有觅食未归的狐狸或是寻常动物,萨娅虽背着箭囊,却压根不想打猎。逐渐停在了一棵树下,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听到企罗说的话她没有哭,寻了一下午无果她没有哭,可如今在树下,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世子,你最好平安回来……”她垂下的手紧紧攥着拳头,“不然你以为,我会独活吗?”
身后传来马蹄声,夹杂着企罗的叫喊:“阿罗耶萨娅,若没人带路,你便是找遍整个月部,也不会找到尧罗。”
萨娅对上他时颇为不耐烦,被雨浸湿的衣袖朝他一甩,甩了他一脸水,“企罗,我劝你离我远点,我不保证我气急了会不会干出杀人抛尸这种事!”
企罗任由水珠洒在脸上,笑道:“萨娅啊,你对他可真是一往情深啊,那么你知道他喜欢你的缘故吗?不过是看重皮囊罢了。”
萨娅轻笑,“世间大多人都爱皮囊,若是只为相貌,对我情深十几年,说出来,你信吗?”
企罗气极反笑,“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算你够狠,我带你去找他,让你彻底死心。”
企罗驱使着马转过了身子,道:“你若是不紧紧跟着我,怕是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了。”
萨娅只能跟着他,眼神时不时盯着他:“你最好别耍好招,不然我出了事,我父亲不会饶了你。”
企罗只是笑笑并不说话,那笑容却是无比的虚伪。这本就是战场,安乐与月部相安无事了数十年,这一战,月部死伤惨重。随处可见的鲜血和尸体,小儿与女子抱着尸体,哭声越来越大。
萨娅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企罗却道:“你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的好世子干出来的事,白白葬送数万条性命。”
萨娅的声音逐渐没了先前的中气十足,低声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我就是爱他,爱到分辨不出对错……”
企罗的心忽然被针扎了一下,那么一瞬间的刺痛,“是吗?爱?这种东西太没用了,还让人冲昏头脑,我可不会有这种东西。”
只听萨娅小声道:“若是连爱这种温暖柔和的东西你都不想要,究竟还想如何?”
月部同安乐的交界处,是安乐的铁骑,他们个个身穿银蓝色轻铠,手中举着火把。雨早就停了,却留下无限的寒意。
萨娅跳下马,脚下仍是月部疆土,但她明白,很快就不是了。所有将士都死了,安乐铁骑的领军是安乐太子宋稷宁,他身前,尧罗身上溅满鲜血。
企罗并未拉住她,任由她抱着尧罗,怀里人颤抖着道:“你……你来干嘛?”
萨娅轻轻抚着他的鬓发,再一次落泪,“我,我怕我不来,见不到你了。”
尧罗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强撑着调侃她:“哪能啊,我说过,我要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他眸光逐渐黯淡,“只是可惜,不能带你去……”
还没说完,原本抱着她的手臂,缓缓垂下,合上了眼。
萨娅明白,因为明白,眼泪逐渐止不住,落在他的身上。
没有人会带她骑一上午的马去看桃花,没人会许诺为她种十里桃林,没人会冒风雪为她摘下雪莲花了。
宋稷宁冷冷看着,看到她的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看向企罗:“她是什么人?”
企罗淡淡答道:“尧罗未婚妻,阿罗耶元帅嫡女,也是独女。”
宋稷宁轻轻“哦”了一声,“我原以为我家太子妃才是天姿国色,月部第一美人只是吹的,今日一见,倒是我低估了。”
企罗道:“尧罗已经死了,你们安乐,要帮我登上世子之位。”
宋稷宁道:“企罗殿下放心吧,世子自然是你,不过按照父君的意思,月部要送上一位美人和亲。”他瞥了瞥瘫在地上抱着尧罗泣不成声的萨娅。
企罗抬头看他,指节攥的发白:“你休想。”
宋稷宁似笑非笑道:“月部美女千千万,能够凌驾于第一的,才有资格来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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