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娅吹着油茶上冒着的热气,看着眼前的人,不疾不徐道:“联姻此去恐再难与月部的人相见,喜珀,想好了再回答我,你若不愿,我绝不会带你去安乐。”
喜珀抬起一张明媚娇小的面容,虽带着泪水,但语气坚定:“奴婢是小姐好心买回来的,跟随小姐绝不后悔。”
“好。”萨娅扶起她,“你这份心意我是极为感动的,只是我在宫里待了许多日,不知家中情况如何,烦你告知。”
她一向是个宽容温和的人,对待奴仆尚且温柔大度。虽说咤云夫人出身尊贵一直教导她要分清尊卑,但在萨娅心中,喜珀是可交心之人,与姐妹无异。
喜珀沉默片刻,道:“元帅很好,只是夫人似乎知道小姐要去和亲,最近都郁郁寡欢。”
萨娅叹了口气,面上虽仍有笑意,却不达眼底:“求着我去和亲,却又作一副难受的模样,我竟有些看不懂我亲娘了。”
孩子与母亲是连着血亲的,咤云夫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萨娅几乎是瞬间就能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下一步要做什么。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陌生极了。
她取下发髻上的银簪,簪尾挑着火烛中的烛芯,“企罗要订婚了?哪家的。”
喜珀道:“玉氏一族的女儿,花真衣,将军庶女。”
“呵。”昏暗不定的烛光映的她面色染上一层阴翳,纤长睫毛微微颤抖,“三美娘真是好眼光,既然如此,走之前,我们送他一副新婚贺礼。”
喜珀眼神落在桌上的竹简上,上面零零散散写了一些名字。萨娅拿起竹简:“企罗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逛过的勾栏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了,送给花真衣,算是个惊喜。”
今夜的婵娟被笼在云雾中,洒下的月光带着几分凉薄清冷之意。只是很轻微的风过,树上的花叶都被吹落在地,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缓缓落地。
离去月部之时,她掀开马车帘子,最后望了一眼母族故土。花开正艳,小儿见队伍中不少人衣着华丽,眨巴着大眼睛,伸着小手想要够到那闪闪发光的东西。
沿着官道走了许久,宋稷宁的马逐渐骑到马车旁边,他撩起帘子:“大概再走个一天半就能到驿站了,届时我六弟会来,他是你们国君的妹妹莎娜公主,我父皇的颖妃所生。”
萨娅看也不看他,呆呆的望着前面,道:“你与我说有何意义?我不想跟你们安乐的任何人有交集。”
宋稷宁又笑了,“反正你到了安乐,不是嫁给我父皇,就是我那些弟弟,没有交集是不可能的。”
再细看,她一头如墨青丝披落,不挽发髻,只别了一枚洁白如玉的玉制栀子花,垂下流苏。一身的白,上裳下裙的款式,不知是在为谁戴孝。
“披麻戴孝。”宋稷宁小声嘟囔了一句,骑着马走到前面去了。
喜珀担忧的晃了晃她的胳膊,道:“小姐,你还好吧?没事吧……你喝点水吧。”
萨娅摇头,将她递过来的水袋推开:“我不渴,你自己喝吧,我只是很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可您是睁着眼睛的啊。”
喜珀眼中尽是疑惑,萨娅勉强笑道:“心也是该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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