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焉能知我意（22）

“看不出来啊。”宋睦宁很给面子的坐到餐桌前，虽然食欲大动，但脸上还是云淡风轻，“没想到你这种世家小姐都会洗手作羹汤。”

“这有何难？琴棋书画插花茶艺我精通但不喜爱，厨艺也算是陶冶情操吧。”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情，“也是为了别人学的。”

宋睦宁知道她说的那个“别人”是谁，却也懒得明说出来。只是挑着碗里的面，笑容带有几分玩味：“针织女红会吗？”

“什么？”萨娅一愣。

“针织女红。”宋睦宁重复了一遍，“我记得，按照月部出嫁规矩，新娘的嫁衣是要自己做吧？”

萨娅声音婉转动听：“嫁衣么……”她摩挲着青瓷茶杯，“不会。”

她没有对他说实话。

她对于针织女红的钻研不亚于插花焚香，从前也是绣过嫁衣的。

既然下定决心搅乱安乐，她已经将全身心付出，但她还是想要再最后自私一回。

她这辈子，除了为了嫁给尧罗绣过嫁衣，绝不会再绣一次。

宋睦宁颇为扫兴，道：“安乐的嫁衣大多样式俗气，你不会做……”他想了想，“算了，我去交代一下，换个花样吧。”

“做嫁衣干什么？”萨娅秀眉微蹙。被屋檐遮了一半的明月透着光，清冷月色洒下，此时天色还不算晚。

这回就轮到宋睦宁心里不大舒服了，忍着要去敲她脑袋的冲动，道：“你不打算嫁给我？”

萨娅的神情明显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可惜宋睦宁没有看见，只是自顾自：“我要风风光光娶你，到时候咱们游山玩水去，帝都那帮女人，总会欺负你是外来人。”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又道：“不行……你跟母妃都是月部人，母妃应该会很喜欢你的……”他望了一眼屋檐下挂着的平安福袋，“走，今晚怀城的怀景湖有水灯放，吃完了我带你去玩。”

“嗯。”她点头，随便扒拉了两口面，披上了莲青色斗篷与他牵手同游。

夜里的怀景湖景色宜人，大大小小的水灯点着蜡烛，由着水灯颜色的缘故，灯光的色彩更是斑斓。画舫内，茶香悠悠然然，清香阵阵。

萨娅小口啜着花茶，贝齿间都是玫瑰花的残余香气，见她皱着眉，宋睦宁倒茶的手一滞：“不喜欢玫瑰花茶？”

“不是很喜欢。”她神情带了几分向往，“我喜欢酒，虽然不见得我酒量有多好。”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曾经与人，埋下一坛雪酿，是梨花酿的，来年中秋节刨出来，坐在一起吃点心，喝喝酒……”

他手侧是一坛子酒，若有若无的酒香牵引着她，不顾他的阻拦拿过，一口便是大半壶。酒滴顺着曲线滑落至锁骨，她眼神迷离：“明月夜访半为鬼，唯寄相思予东风……”她幽幽唱着，似要伸手抓住早已不见的人，却也是渐行渐远，徒劳。

“你没醉。”宋睦宁看了一眼便断定，“很难受？等待会靠了岸，我带你去走走，你可以先歇会。”

他不会安慰人，只能这样无声的，做她的依靠，她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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