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31）

“这岂不是太明显了？”萨娅眼底轻蔑几乎要盖不住，“她前脚诬陷我被斥……哦不对，没有被斥，连道歉都没有，就那么一笔揭过了。”

然后，她在皇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之下，缓步上前，莲步姗姗，是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丽姝，浅笑道：“然后她就不堪受辱，服毒自尽了，是个人都会联想到我，不是么？这么明显，我也不是这么傻的人啊。”

反正她今天注定是要去天牢或者冷宫里走一遭了，也不需要管那些有的没的虚伪的规矩，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鸡飞蛋打的。

“嗯，确实是这么个理。”段辅机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家主指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天真烂漫，伶牙俐齿。”

萨娅不会傻到觉得段辅机是在夸她，“天真烂漫”不过是道她没有规矩，伶牙俐齿嘛……这个罪她倒是不想认。

那张娇艳明媚的面庞，细润瓷白，透着淡红的菡萏色，饱满柔嫩的皮肤像是用水掐出来般，眉眼生晕，莹然光华。

“不如，叫你……玫贵嫔身边的贴身女使，来说说，当晚你出去过没有？”宋睦宁作沉吟状，这句话还算是她进来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萨娅若有所思的抿着唇，宋睦宁倒算是在帮她了，可惜……应付后宅这些事，他还真不行啊，算是间接坑了她一把。

皇帝看向她身后抖如筛糠的翠兮，他最在乎皇家礼数，对此自然不满：“那个女使，你说，那天晚上你主子干什么去了……”

萨娅缓缓勾了讥嘲的笑容，她在赌，赌翠兮这个贪生怕死，贪图富贵越俎代庖的奴婢，她敢不敢诬陷她。

你敢说吗？

翠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那双桃花眸永远含着一层朦胧水雾，却并没有一种柔弱至极的美感，而是猎物死亡前，猎人在为其感到悲哀。

清风摇曳，宋睦宁皱着眉头，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翠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接触地面时，似乎骨碎一般疼痛：“奴……奴不敢撒谎，那有毒的点心确实是贵嫔端去的！”

萨娅搅弄着发丝的手微微一滞，“谁让你这么说的？”

“娘娘自己做的事情，你忘了吗！午夜梦回之时，您不怕段姑娘去找您吗！”

对不起。

她父兄的前程，姊妹的婚姻，都在她手里了，她一个小小贵嫔，怎么玩得过华贵妃？

“好啊。”她嘴角笑意从未下去过，只是更冷了几分，“这罪，我认了，毒是我自己调的，点心是我拿去的。”

“你不是那种人！”

宋睦宁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人笑意温暖，茶色眼瞳盈盈含水：“你我不熟，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凭什么认为，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的人，我会饶了她？”

宋睦宁，我已经给过你提醒了。

你的父兄、母亲、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跑吧。

走的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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