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酸的药气扑进她的口鼻,她只淡然笑,“您待颖妃一片真心,您可知她从始至终都想着杀了您?我就不一样了,我没有心,我想的不止是杀了你……”萨娅用小银匙将乌沉沉的汤药喂到他唇边,“陛下服药吧。”
皇帝本能地一避,漏出几分抵拒神色,她清幽一笑,“陛下怕烫,我就先喝一口尝尝吧,只是良药苦口,您别耽搁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萨娅,后者只是如常般神色平静,徐徐吞了两口汤药,不觉蹙眉,“好苦!”她转而愉悦地笑,“只不过良药苦口,陛下放心饮下就是了。”
他神色微微释然,然而还是别过头,“既然苦,就先搁着吧。”
她眉目低垂,十分温顺,道:“好。”
远处,似乎有呜呜咽咽的女子的啼哭声传来,在幽凉的夜里听来像清明时节时断时续的雨,格外悲凉哀戚。萨娅侧耳倾听片刻,她在冷宫听了将近一个月这个哭声,华晚清……她怎么出来了?
萨娅徐徐舀着盏中汤药,声线清和:“您看,昔日的贵妃也知道您不久于人世,急着给您哭丧来了。”
皇帝面颊上浮出一个黯淡灰败的笑容,直直盯住萨娅的双眼,似有无限不甘:“她也配!你们怎么配!朕给了你们想要的荣华富贵!”
萨娅半跪在榻前,柔声道:“还有啊,陛下可知为何自己于一些事情越来越力不从心?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药,颖妃亲手熬制。”
三言两语,她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她抬头,看着他因紧张而散发异彩的浑浊的目,无声无息的温柔一笑,恭谨道:“兑了剧毒的药,如何?”
他一时愣住,良久才怆然长笑出声,“你们……你们这群贱人,都想要朕死……”
萨娅唇际泛起凄楚微笑,“人生下来走一遭总是要死,您什么死法不一样?”
“你在干什么!”
华晚清冲入殿门时只看到她手上的药碗,冲上前便将其打落,依偎在皇帝身侧:“陛下莫怕,爹爹和哥哥已经带着华家军来了……”
萨娅的眼光一点点冷下来,像燃尽了的余灰,冷到死,冷成灰烬,湮灭与尘土无异,“你凭什么认为,华家军没有投诚太子?”
她恬静微笑,似五月青翠枝蔓间悄悄绽出的一朵红色蔷薇,“蠢货。”
金镶玉护甲敲在青花碗盏上玲珑作响,“人家把你弃如敝履,你儿子之死,你忘了?”
华晚清两只眼睛在瘦削的面孔上暴突而出,直欲噬人,整个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了下去,喘着粗气道:“闭嘴……闭嘴!”
她明艳地笑,拨弄着耳垂上虎睛石银线坠子,十多盏燃着鲸鱼油的青铜古灯被扫翻在地,只听见华晚清自欺欺人的哭喊声。火舌迅速席卷整个大殿,萨娅缓缓退去,“我亲手送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你们可要感激我……”
“你杀了她?”颖妃与她携手站在不远处,看着宫人无用功的救火,“你怕不怕宋稷宁发了疯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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