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姑娘助我夫人生产!唐某必有重谢!”唐义靖抱拳,诚恳地请求。
他也是个直爽的性子,没有察觉到萧玥两人的恶意后就不再怀疑两人的目的,他知道夫人如今临盆在即,萧玥的出现可是帮了他一大忙。
萧玥也一笑,翻身下马,倒出水壶里的水净手,“我去看看夫人。”
也是此人合她的眼,如果一直犹犹豫豫她反而不想帮忙了。
走至马车旁,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见里面妇人羊水还没破,稍稍安了心,看来离生产还差一段时间,遂朝外面的人吩咐,“准备大量的热水和毛巾……”
说着,皱了皱眉,又补充道:“后退三里有一小溪,去那取水来架锅烧水,没有锅就用可以装水又防火的物品代替,毛巾可以用干净的里衣代替。”
众人纷纷去准备东西,萧钰也跟着下了马,帮萧玥牵着马,看着他们忙活。
半个时辰后,马车内传来小翠焦急的声音,“姑娘,姑娘,夫人羊水破了。”
萧玥匆匆上了马车,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妇人,安抚着,“小翠,你用热水帮夫人擦拭身体,我来接生。”
唐义靖担当了抬热水进去的任务,他把热水放在马车帘子外,看着小翠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他嘴唇也跟着发颤,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阵痛。
“夫人,来,用力……”
“啊……”
“夫人,坚持,再用力……”
“嗯,啊……”
“来,一,二,三——用力……”
“……”
一妇人的痛叫声,萧玥的助产声,小翠的焦急声,一声声传入外面大男人的耳中。
端水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其他人,唐义靖焦急地在马车外走来走去,站立不安。
萧钰看着他走来走去,不由想起了娘亲曾经说起自己出生时的事情,脸上泛起微笑,“唐大叔,你不用担心,夫人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唐义靖微微尴尬,“让小兄弟见笑了。”
马车内,妇人意识恍恍惚惚,肚子里阵阵疼痛让她不能自已,她似乎感觉有人喂了自己一粒药,整个人都虚脱无比。
耳边,隐隐有女子的询问,她在问她,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将会是像她一点还是她夫君一点?孩子以后取什么名?
她看不清女子的模样,隐约只能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似乎在朝她微笑,她鼓励的声音让她有了勇气。
一咬牙,她直觉下身一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坠地,恍惚间,好似听得见婴儿啼哭的声音,接着,她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识……
“哇——”
婴儿啼哭的声音传出马车,新生儿的出现为众人带来了生机与欢乐。
马车外,唐义靖听到声音的瞬间,整个人怔在那里,脸上涌上了惊喜与激动,整个人傻乎乎地笑着。
反应了过来,急忙靠近马车,就见萧玥抱着新生儿走了出来,朝他一笑,“恭喜!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快!给我看看!”唐义靖激动地接过孩子,孩子哭过后就睡着了,小小的一团抱着没多大重量,皮肤暗红,皱巴巴的并不好看,唐义靖却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脸上洋溢着为人父的欣喜。
唐义靖小心地抱着孩子,微微拉开了帘子,看到里面妇人昏迷着,不由看向萧玥,“姑娘,我夫人她……”
“孩子足月正常出生,她没事,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只是这刚生产完得坐月子,这个月得仔细照料着,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萧玥说着,再看了他一眼,语气微微严肃,“你们也是,夫人都快临盆了还不好好呆在家待产。这荒郊野岭的,连热水和毛巾都没有,若不是遇上我,小翠又不懂助产,夫人就算是足月了产子时只怕也会有难。”
萧玥的话可谓是毫不客气,唐义靖却不敢说什么,连连点头,语气满满是自责,“姑娘说的是,是唐某考虑不周。”
唐义靖真心自责,到让萧玥有些不自在了,这时候还离家,他们想必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暮日沉沉,天色已黑,萧玥赶了一整天的路,又忙活了几个时辰,现在一身疲惫。
“今日不早了,钰儿,我们休息一晚再赶路。”
“好。”萧钰应道,“姐姐也早点休息。”
“嗯。”萧玥点头,又看向唐义靖,“唐大叔,夫人需要休息两天,你们不妨退去三里处小溪旁休息两天再离开吧。那里道路够宽,我和钰儿也能走在你们前面赶路。”
“也好。”唐义靖想了想道,他们的确不适合赶路,而萧玥两人显然有事,这里没法绕过他们。
他同时又庆幸两人过不去,不然或许他们急于赶路不会替自己夫人助产,原本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才想让她帮忙,后来才发现她会医术。
萧玥上了马,嘱咐道:“我们先行一步,夫人不能颠簸,你们尽量走过去,到了后别忘了把马车上染血的毯子换了。”
“知道了,对了,还不知姑娘贵姓?”唐义靖这才想起自己连她名字都不清楚。
“萧玥。”萧玥浅笑,和萧钰骑着马先走了。
萧玥?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唐义靖想了想,没放在心上。
待他们走到小溪旁时,见萧玥和萧钰的马拴在树上,没见他们的影子。
唐义靖心下一怔,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他扫来,让他背脊都感到发凉,顺着看过去,偶见一抹红光闪现,几乎瞬间就不见了。
透过月光,小溪边一颗树上,他看见萧玥赤红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就合上了眼,萧钰在她下方睡觉。
应该是错觉吧,唐义靖心想。
翌日,天色微亮,唐义靖早早地醒了,刚好见萧玥和萧钰上马,微讶。
“萧姑娘,萧兄弟,你们这么早就起了啊,要离开了吗?”
“嗯,萧大叔,后会有期!”萧玥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萧钰学着告辞。
“后会有期!”
唐义靖抱拳,心下遗憾,还不知道他们是何方人士,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驾!”快马扬长而去,惊扰了这清晨。
唐义靖这边,随着两人的离开,众人也陆陆续续起来,有人无意抬头,惊觉天上月亮还没隐退,低声道,“他们起得真早,天还没全亮呢。”
有人接道,“是啊,那姑娘清丽淡雅,在月色下离开,就像是月色精灵一样。”
月色精灵?唐义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
传闻月姑娘,乐善好施,侠肝义胆,常劫富济贫,在江湖上颇得正道之人的好评。
似乎这个月姑娘,正是叫萧玥……
……
百草堂,前几日还开半日门的医馆此时已经完全关门,门口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后院内堂,几人神色肃穆。
“师父昨日传信说可抵达,现在还不见赶来,不知被什么事耽搁了。”
少年的神色有些疲惫,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休息好,这真实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神医云少的古怪。
“先生能及时赶到吗?三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天。”李大夫有些担忧,微微叹了口气。
他行医数十年,医术却不及眼前这少年,此时虽担心花有华的伤势,却无能为力。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莫不是先生到了?”李大夫惊喜地说,医馆关门,这个时候一般没有人来,连忙往外走去,“我去开门。”
云忆没有说话,神色也有几分欣喜。
片刻后,李大夫走了进来,脸上的失望还没有掩去。
云忆看向来人,在意料之中,无言相视,“王爷来啦。”
绝影推着宫离殇跨过门槛,来到床边,固定好轮椅,朝云忆打了个招呼。
“令师还未到吗?”宫离殇问。
“嗯。”云忆简单应了声,他与宫离殇虽然也算接触了好几日,但一直没什么过多的交谈,之所以能让宫离殇不用通报进出百草堂,也只是因为听说花有华与他关系匪浅,颇有交情。
然而,接下来宫离殇拿出的东西,却让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还魂丹,可否能救有华的命?”那是一个白玉瓶,能很好地保留药效。
云忆惊讶地看着他,一是惊还魂丹被他拍下了,二是讶他舍得将还魂丹拿给花有华,这丹药的价值,哪怕在师父那也是顶级的。
连连点头,“应该可以,目前现世的毒药就没有还魂丹不能解的。”
“那便好。”宫离殇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就要喂花有华服下。
“咚咚!咚咚咚!”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李大夫再次去开门,看见门口马上的两人,脸上洋溢着激动,声音洪亮。
“先生到了!小公子,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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