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却是忽然酸了眼睛。
她面容悲戚,在沈纾妍的搀扶下坐回原来的位置,“这对姑娘来说是几碗面,对奴家来说却是相当于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男人则对孩子使了个神色。
两个孩子听不懂娘亲的意思,却看懂了爹爹的意思,他们知道是这个大姐姐又送了他们吃好吃的馄饨面。
于是齐身站起来,弯着身子朝沈纾妍一拜,“谢谢大姐姐!”
“真乖!”沈纾妍笑了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去吃面吧。”
孩子们将目光转向父亲,见父亲点头才又欢喜地坐下。
那女孩还对沈纾妍露出一抹很满足的笑容,“大姐姐,这里的面很好吃,阿英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了。”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姐姐再帮你们叫一碗。”沈纾妍笑道。
“姑娘,这怎么——”
见妇人有说下去的念头,沈纾妍微微摇了摇头,瞥了眼周围传来的各种目光,包括另外几张桌子上已经吃完却迟迟没有离开的落魄食客。
他们的目光在妇人桌前馄饨面和沈纾妍身上不断来回流转,有着明显的不怀好意,又似是忌惮着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端过自己未吃完的面到妇人这一桌,“大娘,吃面要紧,我们可以和你们做一桌吗?”
“当然可以。”妇人点点头,止住话头,连忙坐着自己丈夫身边,又让两个孩子坐一条长凳上,给她们留出位置。
沈纾妍也不客气,和秀儿一人坐着一条凳子,她知道如果她们两人还挤着坐一条椅子,妇人肯定会过意不去。
几人吃着面,闲聊起来。
“大娘,我看最近有不少流民来城里,外边是出了什么事吗?你们原本是哪里人呀?”秀儿好奇地问。
妇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男人便接过话头,“鄙姓李,我们是从东宇国南边流落过来的。
前些日子村里来了劫匪,把我们留着过冬的粮食都抢走了,我们原本以为这样也就算了,谁知道过了没多久,那些劫匪又来了。
他们找不到粮食,一怒之下烧了村子,抢走村里年轻的姑娘和壮丁。
我们无奈之下,只得举家迁走。本想投奔另一个村的表哥,谁知道他们村也遭遇过劫匪,我表哥他们一家人……”
说着,男人红了眼睛,妇人也拿起手帕拭泪。
两个孩子沉默着吃面。
“狂匪!”秀儿眼睛也有些红,她用力戳着碗里的卤蛋,似要泄愤。
沈纾妍抿了抿唇,“后来呢?你们没报官吗?”
听到这,男人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当然报了!劫匪第一次来后我们就报了官,有个屁用?
官员懦弱,让我们保住命就好,后来劫匪烧了村子,那狗官不敢声张,竟然还和劫匪勾结在一起!
我们村庄偏僻,上头管不着,官就是天,天都变了还能怎么办?
我李民虽恨不得杀了那狗官为村民报仇,奈何家中还有妻儿三人,我听说这里百姓生活安心,便带着妻儿来了。”
“一路上,我们才知道,有很多偏僻的村庄都遭了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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