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尔睁开双目,顺势就牵过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她的食指指结,一旁的桌上是昨夜她整理地整整齐齐的朝服,就连腰带也整整齐齐码放好了,一丝不苟地很。她为他换上朝服,手里抱着他的寝衣,又探过身去扣他的腰带。
她的脸颊正好贴在他的胸口,轻轻一吸还能嗅到恬淡的龙涎香味。
“陛下的衣服,要送还到璇玑宫去吗?”映绾起身小心翼翼地发问,他伸出手来飞快一刮她的鼻梁,“不用,我说了今天晚上还来。”
她脸颊乍然烧得绯红,心底泛起层层的甜意,目光浅浅一敛,颇有些缱绻的风情万种。润玉却乍然一顿,他怔然看了映绾几秒,最后伸出手去抚了抚她未加珠钗的长发,“近日是不是累着了?瞧你精神不太好,平日里的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自己不要费心应付了。”
映绾的眼神陡然一亮,明媚灿烂地出奇,“陛下说的哪里话?”
她看着帝王的身影远去,直向着九霄云殿,直到慢慢的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缓缓舒了口气,目光却又不知不觉暗淡了下去。身边的仙娥烟屏伸出手想要接过她怀抱着的寝衣,关切道,“娘娘脸色不大好看,要不要回笼再睡一觉补补神?”
“罢了,今日事情还多着呢。”映绾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对着身边的仙娥们朗声吩咐着,“你们两个,去尚宫局问问给玟鸾天妃的首饰打好没有,后日便是她的生辰,过些天鸟族还要遣人来为她贺寿,再让人去问问事情都妥帖没有。陛下最喜欢的清茶去领些来备好,再把我抄好的诗文都给簌离仙上送去,说我晚些去给她请安。”
“是。”仙娥们各自领了差事便都散去了,烟屏又劝她,“娘娘好歹先把早膳用了,桃花羹都备好了。”
“你去布菜吧,我再站一会儿。”她抬眼看向天边,那里蓦然生出一缕清天的霞光,以往她也是像这样看着润玉的离开,今天却更有几分凄凄不舍。
晨风初起,映绾身子一颤,抱着润玉的寝衣返回了屋里,她找出一件水蓝色的广袖迭裙换上,口中还轻轻哼着首小曲儿。
直到早膳用完,恰恰好就有仙娥进来通传,“诸位天妃娘娘都到了,正在正殿侯着与您议事呢。”
映绾敛眸,用帕子擦了擦唇,心里早已经平静的如同一汪渊水。这是润玉给她的特权,似乎是为了格外突出对她的恩宠,所以众多天妃之间以映绾为尊,大事小事以她为断。
前朝后宫都有风言风语,说她是无冕天后,映绾初听只觉得惶恐和受宠若惊,她映绾何德何能……可如今却只莫名觉得有些讽刺。当了天后能如何,不是天后又如何。
玟鸾天妃是鸟族姑娘,生得几分清冷孤高之意;宁蕙天妃是文曲仙人府塞入润玉后宫的贡女,端庄娴静;风族来的泠岚天妃则稍微骄纵几分,但也算是守礼数;兽族的庶出公主嘉越与泠岚天妃性子相投,只是更要跋扈一些,这四个人里她最不喜欢映绾。
如今后宫就这五个人,每每当坐在上首喊她们不必多礼的时候映绾心里总生出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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