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绾垂眸看了杯子好久,里头最终斟了酒水,她唇际的笑意依旧,甚至颇带着些没心没肺,“夜神方才是失言了,我是妾,不是他的妻,伉俪这个词对于我……不合适。”
她一饮而尽,酒辣得她眼里泛起层层晶莹的光。
“娘娘若是喝不惯也不要勉强了——”
她又是一杯烈酒灌入,泪水便是止不住地往下淌,言朝怔怔然望着那双充着水的眼睛,这是他头一次看见映绾哭泣。
她的眼泪安静地往下淌,一时间却又是冷漠至极。映绾冷笑一声,望着言朝,“怎么了!怎么了?你凭什么那样看着我?难道我不能哭?我只能笑吗?”
言朝惊觉自己失言,连忙收回目光,声音低低的,“娘娘您说笑了……”
“不,不怪你,是我……我的恨,我的怨,我的忧,都是不应该的……”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阖眼的那一刹那泪水簌簌零落下来,“我不该有那样的情,我怎么能有那样的情……”
她的手一乱,桌上的酒坛就被推地倒了下去,言朝连忙伸手去扶,他一时间竟只能沉默,理智告诉他——赶紧把映绾送回去,可内心一种莫名的声音又劝着——住手,住手。
“其苦不敢言,其痛难言明。洛河三千星,不独朝照月明*——”
她一下子栽下去,伏在桌上痛哭起来,眼泪疯狂地从眼眶里倾泻出去,好像是在心上挤压了很久,如今那堤坝终于倾颓了。
“你知不知道,很久以前起——我的眼泪都不属于我了。”
“你知不知道,有个人陪我到人间来,他说要和我伉俪恩爱,情深意长。”
“原来一开始,就是不配的——”
“娘娘醉了,微臣这就送您回去。”言朝的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他脑海里空白一片,麻利又僵硬地走过去拿起映绾的披风,轻轻用灵力将她托起,映绾似乎已经醉过去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在桌上留下金锭,一时间也无人发觉他们悄悄的离去。
似乎是因为夜风清凉,映绾浑身一颤,一双眼睛雾气迷蒙地重新睁开,她探手去抓自己的披风,“我可以自己的……”
结果是摇摇晃晃抓了个空。
言朝又是微微叹了口气,他颤着手把披风轻轻一扬,就从她身后披了过去,纤长的飘带握在手里,他忽然觉得心跳得飞快——
“夜神。”
身后是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天帝。
人间的时候已经不早,虽然说满月依旧,只是山河的喧嚣终于是随风归沉,安静而恬淡地酣睡。
她窝在庭中的木椅里睡得正熟,身上盖着他的外衫,那件杏色的披风已经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去。
似乎是累着了,又或许只是因为醉了。
天帝陛下轻轻抬手,好像握住了庭中一缕穿堂风,他举目望着天边皓月皎皎,面前的静池安宁。
帝王是这人间的又一抹绝色。
遥远的地方有风吹来,似乎裹挟来她的声音,酥酥麻麻落在心上,还沙哑着——
“润玉,你——喜欢我吗?”
*引自《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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