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年后。

中原与外族的边境交汇处有一处大集市，这里算是周边势力的平衡处，可以看到各种族类的人在其中穿梭而行。

因为天高皇帝远，所以这里的所有人都能相安无事地生活着，周围的其他部落也会常来这里采购物资，遵守着不必言说的和平规定。

蓝彻驾着马儿走进集市，张望了片刻后扭头朝身后催促道。

“雀先生你快来！这里的玩意你喜欢吗？”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同样骑在一匹马上的正是一身游族装扮的朱雀，他用绸布蒙住了脸，在这个面目各异的集市里并不引人注意。

唯一露出来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看得出来带着一丝笑意。

他扬声道。

“别管这些了，先买我们需要的东西吧。”

这个大集市离游族的聚居地比较远，因而他们每半月才会过来采购一批物资，以往都是游族里固定的人驾着马车过来的。

不过朱雀前不久偶然病了，过了多日才好起来，精神却还蔦蔦的，蓝彻便带他出来散散心。

闻言，蓝彻扬眉笑道。

“不就是那群小孩要什么吃食嘛，这东西好买的很，我一会儿就能买完，你瞧瞧有什么喜欢的没有？”

蓝彻的马儿停下了，等朱雀并肩后才踏着脚继续走。

蓝彻偏头看着朱雀，盯着他的眼问。

“族里的笔墨，还有纸够不够？”

朱雀想了想，说。

“既然来了就再添些吧，前几日孙大娘说想让她家的孩子也跟着我习字，可能不太够了。”

如今中原与游族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学习中原话的游族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聚集地偏冷，很少会有中原人留在那里。

—年前朱雀为了报恩便留了下来，之后成为了整个游族的教书先生，旁人便遵照中原的习俗称他为“雀先生”。

他们在集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临近午时便寻了家酒楼吃饭。

游族的饮食习惯到底是与中原不同，朱雀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最爱中原的饭菜。

他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蓝彻吃不惯中原的菜，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笑眯眯地托腮看着朱雀吃。

朱雀对于他这样灼热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头也不抬地自顾自吃着。

不知是不是外族人都比中原要爽朗，喜欢和讨厌也是如此的明白，一年前他跟着蓝彻走了不久后就收到了爱

意值满值的提醒。

但是蓝彻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情况，所以这一年里再喜欢也没说过，发乎情止乎礼，和中原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修长的手指执着筷子的姿势优雅又好看，朱雀吃得慢，垂眼嚼着东西的时候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很可爱。

蓝彻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朱雀抬眼瞪了他一下，没理睬他，继续吃着饭。

这样的朱雀总让蓝彻忍不住想要欺负，也想逗着他多和自己说说话，最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

这般花费心思的谋划，他这一年里几乎每天都在思考着。

“雀先生，过不久又是寒冬了，去年你就冻病了，要不今年冬天你就住在这里的客栈吧？”

听到蓝彻的话，朱雀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他摇了摇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说。

“冬天还得教孩子们写字，若是来年春天的话怕是又忘了。”

小孩子的忘性本来就大，要是一整个冬天都不学的话，怕是连之前学过的都不会记得了。

蓝彻半撑着头看着他，姿态散漫，目光却很专注，还藏着一丝缱绻的温柔。

“你这先生可真的尽心尽力，我看你就一直留在我们游族得了，反正我们又都不介意你是中原人。”

朱雀抬眼看着他说。

“中原才是我的家，我以后一定要回去的。”

游族虽好，游族的族人待他又不错，可他在游族总觉得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短暂的停留还可以适应，但若是余生都待在那里的话，朱雀真的不可能答应。

以前蓝彻也曾以开玩笑的方式说起过这件事，这次又听朱雀拒绝后，他的笑容一顿，然后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道。

“听说这集市下午还有江湖人来卖艺，你想看的话咱们就晩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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