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帅兵复长安

昭天八年（784年）五月二十日，李晟将兵马布成巨大的阵列，向将士宣布前去收复京城。李晟召集各位将领，询问军队攻打入城的路线，将领们都主张先夺取外廓城，占领坊市，然后向北攻打宫苑。李晟说：“坊市狭窄，倘若贼军在那里埋伏下兵马，与我军搏斗，居民惊惶散乱，对官军并没有好处。现在贼军的重兵都聚集在宫苑中，不如从宫苑北面进攻他们，使他们的核心先行崩溃，敌军肯定就会逃亡。这样做，宫苑不会残破，坊市不受骚扰，这才是上策呢！”各将领都说：“好。”于是，李晟给浑瑊以及镇国节度使骆元光、商州节度使尚可孤送去文书，限定日期，在城下会集。五月二十二日，尚可孤在蓝田西面打败朱的将领仇敬忠，并诛杀了他。五月二十五日，李晟将军队调到光泰门外的米仓村。五月二十六日，李晟首先打败朱泚的骁将张庭芝、李希倩的军队。当时，骆元光华州军的营垒在北面，兵马较少，敌军便合力攻打骆元光部，李晟命令牙前将领李演等人率领精锐兵马前去援救。李演等人奋力接战，贼军败走。李演等人追击敌军，乘胜进入光泰门。再次接战，又打败敌军。适逢夜幕降临，李晟收兵回营。五月二十七日，李晟再次出兵，各将领请求等待西面的浑军赶到后夹攻敌军，李晟说：“贼军屡次失败，已经吓破了胆，不乘胜攻取敌军，而使他们作好防备，这不是良策。”五月二十八日，李晟在光泰门外面摆开军阵，让李演以及牙前兵马使王泌带领骑兵，让牙前将领史万顷带领步兵，直接抵达宫苑墙边的神村。李晟事先让人在夜 间凿开宫苑的垣墙宽二百余步，待到李演等人到来时，敌军已经竖起栅栏堵塞了宫苑垣墙的缺口，从栅栏里面刺杀、射击官军，官军不能前进。李晟愤怒地大声呵斥各将领说：“你们放纵贼军到这般地步，我要先斩诸位了！”史万顷害怕，率领部众首先前进，拔除栅栏，冲了进去，王泌、李演带领骑兵相继而入，敌军纷纷逃散，各军分路一齐进入宫苑。朱泚派遣张光晟领兵五千人在九曲屯驻，该处距离东渭桥有十余里，张光晟暗中向李晟表示诚意。朱泚战败时，张光晟劝说朱出城逃走，朱泚便与姚令言率领残余部众向西面逃跑，这时朱泚仍然有将近一万人。张光晟将朱泚送出城，又回到城中，归降了李晟。李晟派遣兵马使田子奇率领骑兵追击朱泚。李晟在含元殿前驻扎军队，在右金吾仗的房舍住下，他命令各军说：“我依靠将士们的努力，得以肃清宫禁。长安的士子庶民，长期失陷在贼寇的统治之下，如果使他们稍微受到些震惊，就不是安抚人民、讨伐罪人的本意了。我与诸位同家里人相见的时候不会太晚了，但五天以内不能与家里人互通消息。”他命令京兆尹李齐运等安慰居民。李晟的大将高明曜占有了敌人的歌妓，尚可孤的将士擅自牵走了敌人的马匹，李晟将他们一概斩杀，军中将士害怕得连大腿都发抖了。公私相安无事，官军对百姓没有丝毫侵犯，偏远的坊，有过了一夜以后才知道官军已经进了都城。这一天，浑、戴休颜、韩游也攻克了咸阳，打败敌军三千余人。浑瑊等人听说朱泚向西逃走，便分兵拦击朱泚。五月二十九日，李晟让京西兵马使孟涉在白华门驻扎，让尚可孤在望仙门驻扎，让骆元光在章敬寺驻扎，李晟自率牙前兵三千人在安国寺驻扎，以便镇守京城。李晟又命令将朱的党羽李希倩、敬釭、彭偃等八人在闹市中斩杀。六月四日，李晟派遣掌书记吴地人氏于公异草拟告捷文书进上行在说：“我已经肃清宫禁，恭敬地参谒了陵寝墓园，连钟罄的支架都没有移动，宗庙的面貌仍然与过去一个模样。”仁文帝流着眼泪说：“让天让李晟降生，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为了朕啊。”六月六日，仁文帝颁诏命令吏部侍郎班宏充任宣慰使，前去慰劳将士，安抚百姓。六月七日，李晟斩掉文武官员中受到朱泚宠信与任用的崔宣、洪经纶等十余人，又表奏恪守臣节、不肯屈敌的刘乃、蒋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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