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元淳跟月七对练时尤其拼命,仿佛要将一身的力气全部发泄干净一般。
等元淳终于累瘫在地上时,她连接布巾擦汗的力气都没有。
一道身影停在了身旁,遮住了她上空的阳光。
那身影从月琢手中接过布巾,逆着光缓缓蹲下身替元淳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
元淳只觉金色的阳光从那人的周身直射过来,全然落入了自己的眼中。光芒令她看不清来人,但凭着熟悉感她立刻知道对方就是燕洵。
元淳忙坐了起来,伸手接过布巾,“我自己来。”顿了顿,又问:“星儿呢?你怎么不去看她?”
燕洵愣了一下:“一个奴隶,我去看她干什么?”
元淳手中动作一停,扭头看向他,似乎是在打量他话语的真假度。
“淳儿,”燕洵问她:“为何你现在这般勤奋练武?”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你现在看上去不开心了?终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也不象过去那样无忧无虑。
“因为,”元淳看着自己已经磨出茧的手心,嘴角漾开一抹弧度:“我想自己掌握命运。”
燕洵也因为她这席话而沉默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掌握不了命运的滋味了。
他从小就被送到京城做质子,他看得比谁都明白,也知道的比谁都多,可他只能用装傻来掩盖内心的一切。
他的命运,从来都不曾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那么淳儿呢?她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吗?
“燕洵哥哥,”元淳突然抬头,“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淳儿你还记得啊!”燕洵笑笑:“也不是什么正经生辰,难为你一直记着。”
“我当然记得。”元淳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生辰之日,就是送你出长安回家之时,她又怎么会忘记。
这么看来,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该做的事情还很多,不能再悲春伤秋的了。
元淳迅速起身,将布巾丢给一旁的月琢,转身就走。
“淳儿,你去哪里?”燕洵问道。
“回宫一趟。”不拿到证据,燕世城死都不会相信,他的好兄弟一早就在计划要除掉他。
燕洵望着元淳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
她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等回到宫里后,元淳才感叹,老天对她还真好,不然也不会让她重生一次了。
当然这次也是。她想要从御书房找到跟燕北相关的东西,这么好魏帝就不在,听说是魏贵妃宫中的小厨房做了新的膳食,魏贵妃遣人请了魏帝过去品尝。
深知父皇和母妃恩爱,这顿饭下来,没一个时辰估计魏帝还真回不来。
元淳利用公主身份堂而皇之进入了御书房——以前她就没少干这事,常常偷偷躲在里面,等魏帝回来后吓他一跳。
但这次她可不是进来玩的。
进门后,元淳就将偌大的书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是她猜错了吗?
或许剿灭燕北这么重要的事,他不会写下来呢?
不!
前世元彻哥哥也知道这事,甚至在燕洵兵变时曾拔营赶回长安来救驾。
魏帝信任元彻哥哥,他定会将燕北一事在信笺中透露一二,不然元彻哥哥不会回来的这般及时。
在哪?
信笺会放在哪里?
找了大半晌,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元淳无声泄气,一手拍在了旁边的宫灯上。
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猛地见一旁的壁画往两边挪开,露出隔间里的一个黑色匣子。
元淳惊地看了看那暗格,又低头看了看宫灯,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父皇,藏得真深。上一世她都不知道这御书房居然还有机关。
迅速打开匣子翻动着里面的信笺,有些是闲话家常,有些是关于军机要事。
往底下再翻了几张,终于看到一张信笺上提到了关于剿灭燕北的计划。
元淳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忙将那张信笺取了出来揣进怀中,又将其它信笺按照原样放回去,关好匣子,再拍动宫灯,直到壁画在眼前缓缓阖上,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等出了御书房后,元淳才感觉背后已经汗湿了。
“父皇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不等他了。”元淳对一旁的侍从道:“本公主先回青山院了,等下次再来见父皇好了。”
“诺。”那侍从弯腰答应着。
元淳转身的瞬间,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有魏帝的亲笔书笺,上面还盖着他的印章,铁证如山,由不得燕世城自欺欺人不信。
元淳将信笺交给宇文玥时,他意外地沉默了。
“怎么了?”元淳纳闷。
“淳儿,你可曾想过,”宇文玥道:“此信一出,事情就再无回转的余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元淳也沉默了。
“皇上虽有此意,但到底没有付诸行动。而此信一旦送到燕北后,难保燕北不会为求自保大举来犯,到时长安该如何抵挡?你父皇母妃几位哥哥,又该如何?”
“这些我都想过了,”元淳慢慢道:“所以,我救燕洵和燕北,换他们承诺不攻入长安。”
见宇文玥还有未尽之言,元淳抬手挡了一下,道:“我知道你顾虑颇多,可天下焉有两全之事?父皇为人你很清楚,燕北不来犯,父皇也必会将之剿灭。但燕世城却不会。即便燕洵回去,燕北没了忌惮,他也不会以下犯上来攻打长安,更不会如父皇那般冷酷无情,抛弃幼时兄弟情义。”
停了一下后,她又道:“两者权衡,我只能取最轻。宇文玥,这封信必须要到燕世城手中。”
见元淳心意已定,宇文玥也不再多言,何况他也深觉她言之有理。
魏帝灭燕的计划都已经写进了信笺,说明他早就有了这心思,付诸行动,也只是时间和时机的问题了。
宇文玥又写了一封信,与魏帝的信笺一同封进竹筒内,交给了元淳。
元淳看着手中竹筒,定了定心神,对月琢道:“一定要小心,亲手交给燕世城。速去速回。”
“是。”月琢慎重接过竹筒放在贴身之处,转身离开。
见元淳站在门口目送月琢离去,宇文玥走至她身旁询问:“你为燕洵做的这些,为何不愿让他知道?”
元淳嘴角起笑,头也不回地道:“因为没有知道的必要。”
知道或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呢?
他喜欢的终究不是自己。那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何况,等他离开长安之时,就是她与他此生不见亦不欠之时。
所以,不知道,也无碍。
将燕洵送回燕北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此次有了魏帝的信笺加持,燕世城终于相信了昔日的兄弟确实是对他动了杀心。痛心的同时,也开始配合宇文玥和元淳的计划,将自己“重病”的消息传了出去。
燕世城重病的消息传至京城时,元淳正被宇文玥压着和楚乔一同接受训练。
“为什么我要跟她一起?”元淳撇开脸,满腹的不情愿。
“你连我府中的一个丫头都打不过,你有什么好犟的?”宇文玥翻了一页书,淡淡说道。
“我……”元淳词穷。
事实面前不得不低头,她确实打不过楚乔。
“既然知道自己不行,还不去?”宇文玥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元淳只得愤愤然去到后院,楚乔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她过来,脸上绽开一记浅浅的笑意。
“先做一些基础训练,”月七指了指院中临时搭建的一些天桥、木桩等:“之后公子会亲自训练你们。”
闻言,元淳猛地一下扭头看向月七。
她来了这么久,都还是月七在训练她。楚乔一来,宇文玥就要亲自上场了?
这差别待遇,不知道的还以为楚乔才是他徒弟呢!
因着楚乔的加入,训练难度大幅度上涨。
但元淳到底也是有了基础的,因此虽然感到有些难,却也不至于不能完成。反观楚乔,月七制定的一系列训练,却能轻轻松松完成。
看来这些初期的训练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多难度。
几天后,宇文玥将元淳和楚乔送入后院的密室,让她们留在了一间水房之中。
“在水灌满房间之前避开机关找到出路,”宇文玥站在门口道:“否则,淹死也没人来救你们。”
元淳不敢置否,宇文玥还真能做得出这种“淹死公主”的事来。
沉重的大门慢慢阖上,十人高的墙壁上出现数十个小洞。瞬间,有水顺着最底下的洞口流了出来;过了半晌,又有水从往上一点的洞口流出。
元淳知道了,每过一个时间段,不同高度的洞口就会流出水来,直到每一个洞口都有水流出时,也就是房间被灌满之时。
但出口肯定不在房间顶上——那地方人根本上不去,所以出口是在下面。因而,不能等房间被水全淹了才找出口,而是要等水还没达到一人高时,就要找到出口,否则接下来在水中找路只会越来越难。
扭头看向楚乔时,见她眼中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靠近两边的墙壁,敲击着墙面。
不知道敲中了哪里,机关被触动,大大小小的石子从洞口“咻”地一下射了出来,朝房间里的四面八方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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