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十七）

鱼小白：是人是妖本来不重要。

鱼小白：人妖都有善恶之分。

鱼小白：重要的是自己的选择。

乌童：你出生在名门大派，受尽宠爱，怎么会明白小弟子的痛楚？

乌童：你什么也不用干就被赠予断金剑，你也不用拼命出头就能参加簪花大会。

乌童：我呢？我乌童家破人亡，幸得谷主收留，可我事事都要做的让谷主满意。

乌童：若是一旦做错了事……

鱼小白：会怎么样？还能杀了你不成。

乌童：你有过几天几夜不敢合眼的时候吗？你吃过腐烂动物的尸肉吗？……

乌童：你体会过身上被人戳出好几个窟窿的痛楚吗？

鱼小白放下了手里的糯米糕，心里莫名其妙对乌童有一些怜悯。

乌童：我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可怜我的！

乌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乌童，定有一天也会做人上人！

鱼小白：你说的做人上人就是给那些妖魔做事，对吗？

鱼小白：他们图谋不轨，定会残害无辜之人。

鱼小白：每个人的出身都不是自己所能抉择的。

鱼小白：若是你终有一天杀光了所有人，自己不会觉得孤单吗？

乌童：我总得先活下去。

鱼小白：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鱼小白：你去了那个坛主那里回来都是一身血腥气，不用猜就能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乌童：收手，来不及了。

乌童：踏出第一步，就无法回头了。

鱼小白：有办法的！

乌童：倘若我已经杀了你六师兄呢？你告诉我，还能回头吗？

鱼小白：什么？！……

乌童：你说啊！

乌童：你回答我！我还能收手吗？！

乌童无奈大笑，转而竟然落下泪来。

因为他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脸上看见了恐惧，看见了憎恶，看见了仇恨，或许……掺杂着那么一些同情。

乌童：你这是什么表情？

鱼小白：杀人

鱼小白：偿命

鱼小白一字一顿。

不管她如何动心，也时刻铭记这个道理。

乌童：我很讨厌你现在的眼神。

鱼小白：那你要我怎么做？

鱼小白：虚与委蛇的讨好你吗？我做不到！

鱼小白：六师兄不是个好斗之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乌童：因为他要先杀我！

乌童：还有——我本来可以饶他一命的。

乌童：可我突然想起来，那天簪花大会上你不是说你很喜欢他吗？

乌童：我想看看你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做何感想呢？

鱼小白：……

鱼小白：疯子。

鱼小白：你就是个疯子！

鱼小白推翻了那碟糕点，白瓷盘瞬间摔碎在了地上。

乌童：你就这么在意他吗？

鱼小白：他是我的六师兄，也是璇玑最好的朋友！

鱼小白：你这种没有家人的人，不会体会到这种痛苦的。

鱼小白：你是不是没有被人惦记过？你不会懂吧……哈……哈……

乌童：我总算是明白我在你心中的样子了。

六师兄没有死，也没有被乌童抓来。

这一切——都是试探，试探自己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乌童出去时，重重地摔上了房门，一连多日，没有来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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